chapter 21（2 / 2）
没有人能挑衅她。
毫无例外，穆东和他带来的几个人都被打趴了，在一边哀嚎。
穆东还在放声骂人。
盛安澜一边脸隐在黑暗里，右手拎了个啤酒瓶。
她的脸上出现了几块不大的淤青。
眼睛里平静的什么都没有。
然后抬手，落下。
碎了两个瓶子。
穆东却捂着头，笑了出来。
“你要弄死我吗？小婊砸。”
盛安澜打算继续的手在一瞬间停顿。
琥珀似的眼珠微微动了动。
绿色的啤酒瓶被扔掉了。
盛安澜蹲下身，捏住穆东的脸，“我叫盛安澜，以后叫我澜姐。”
穆东瞪大眼。
“你做梦…你…”
盛安澜指他。
手指快要怼到他的眼睛里。
“你不想死，我看得出来，那就乖乖听话。”
于是。
那段时间没有人管的盛安澜成功的给自己捞了个一姐。
并成功将自己一姐的名头发展到那地方的无人可欺。
又或者。
她生生将自己埋在了黑暗里。
连着那个喜欢撒娇的自己一起。
“盛安澜，黑暗没有这么好挣脱，你进来了竟然还想出去？做梦。”穆东手指越来越紧。
盛安澜没有阻止。
叮咚。
盛安澜抬手。
文殊：我在你前面。
谁？
在我前面？
不知不觉。
外面的灯光漏了一缕进来。
文静的少女蹲下身，一双手掰开了那铁箍一般交握在盛安澜手外的手。
身后，是郑端大声的嘶吼：“都踏马给我蹲下，我爸爸是警察！”
还有贺一秒：“tmd，谁敢动我们澜姐！给我滚开！”
还有齐康：“啧，路也？你们也过来凑热闹？怕不是真想死？要我给你打个11不？”
肖尧：“哎，小殊，你这朋友还真能惹事儿啊…这一圈，啧啧啧。”
整整齐齐十二个人。
一字排开的气势都足够把对面压一头。
“盛安澜，听话。”文殊的声音轻轻的，有一种奇异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她握着盛安澜的手，轻柔地攥着，像是在等着什么。
“盛安澜，我们该去吃饭了…萧覃…老板还做了你很喜欢的酸菜鱼。”
她们面对着面，盛安澜的眼睛低着，文殊却一直看着她，目不转睛。
“你有本事就…”穆东睁大眼，还想继续逼逼赖赖。
文殊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肖尧压住了那些躁动的混混，一人摁住了一个混混，剩下几个站一边，士气满满。
然后一脚踹在穆东身上。
“闭嘴吧你。”
文殊握紧那只白皙好看的手。
“盛安澜？”
“…文殊…”盛安澜哑声喊。
“我在，我在。”
盛安澜松了手。
文殊把她一拉，死死抱住了她。
“盛安澜，不要让我担心了，我真的担心。”文殊说的有些艰难，但却十分清楚。
盛安澜阖眼。
一阵清风拂过。
文殊在贺一秒的惊叫之前，护护住了盛安澜。
背对穆东。
盛安澜能感受到文殊的身体狠狠地震动了一下。
“啊！澜姐小心！”
甚至在郑端之前。
郑端伸出的手和跨出去的脚僵在那里。
穆东的脚踹在了文殊的背上。
没有人看清穆东是怎么一瞬间爬起来并且踹出去的。
但不妨碍肖尧一脚踢上他的头。
“怎么可以…”穆东看着那个人。
文殊的背影瘦削。
扎起的马尾，和叠在地上的衣服却像极了那个人。
文殊微微侧头。
那双眼睛。
穆东越来越疼的头在昏迷之前模糊地想。
真是像极了那双眼睛。
穆东小时候就知道，自己除了混社会之外别无选择。
他看着自己的爸爸狠狠踹了一脚自己的妈妈。
男人身上有着浓烈的酒气。
脸上是一团酡红。
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md，婊子，竟然敢不给我钱，嗝，还敢给我说话，老子让你说了吗？！”
女人浑身是血，已经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男人感受到他的眼神，一回头看过来，眼珠浑浊暗沉。
“对了，还有你这个小杂种…”
他喘着粗气，一步一步走过来。
眼底都是恶意。
他知道接下来是什么。
无非是他经历过千万次的，有时候是拳打脚踢，有时候是强制性跪地求饶。
可是，不论什么时候。
他都是害怕的。
可上天听不到他的祈祷，每一次的痛苦总会如约而至。
他如此渴望逃离的一切，在他的十二岁终止。
他的母亲杀死了他的父亲。
用手，一点一点掐死。
他看着，却落下泪来。
后来，女人进了监狱。
而他，成为了一个小混混。
先是打人，然后拉帮结派。
最后…
渴望有一个人…随便什么人，来杀了他。
后来，他不要命。
许多混混都惜自己这条贱命，而他不怕死，所以打到最后，他成了大哥。
再后来，他遇见了盛安澜。
一个漂亮到让他都心动的女人。
是的，女人。
她身上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满是苍翳的女人。
不是风尘，却依旧足以让人心动。
可那个女的竟然把他自己都干趴下了。
真是让人意外。
不怕死的遇上了横的，竟然是横的赢了。
穆东有些想笑。
他到底笑了。
在盛安澜的脚下，放肆不已，尖声大笑。
然后，俯首称臣。
此后，他真的以为那个人能和她在这黑暗里呆一辈子，可不想，那只是黎明前需要经历的一点点黑暗。
穆东眼睛渐渐模糊。
他盯着盛安澜。
那人的眼睛里总算带了点其他东西。
是心疼吗？
可惜不是他的。
要是能死在她手上也不错。
只是，既然死不了…
她其实只是在黑暗里逛了一圈，却毁掉了一个人最后的念想。
可那又怎么样。
她从来没有没有在乎过。
就像最初，就像现在。
但是，另一个人的眼神。
穆东轻轻地笑了声。
可惜只是发出了破碎的呜咽。
我好熟悉啊…
那是我看过你那么多次的眼神。
盛安澜。
一个女人。
一个女的，她喜欢你。
那么那么恶心。
穆东成功昏迷。
盛安澜扶住文殊。
“文殊…疼吗？”
文殊眨眨眼，眼底蒙了一层晶莹的泪光。
“不疼…”她的声音极低，像是猫咪幼崽在低喃。
“盛安澜…我们走吧…”
文殊瞥过眼，看见了地上的穆东。
眼底晦暗不明。
“不要管他…我们走…”
文殊看着盛安澜眼底闪烁的愤怒。
像是火山爆发，岩浆喷涌。
盛安澜想要松开手去揍人。
文殊…
一定很疼。
文殊立刻软倒在盛安澜怀里：“盛安澜，我好疼。”
看，是吧果然很疼…
盛安澜：……
“我带你去医院…”盛安澜想把人抱起来。
文殊埋着头，微微摇了摇，“不要，我不去医院。”
“文殊，不行，必须去医院。”盛安澜冷下声音。
忽然感觉到脖颈里有点湿。
文殊轻轻抖了一下。
我…这是哭了？
盛安澜瞪大眼。
去个医院，就…就哭了？
“别说了，文殊不会去医院的。”肖尧看了一眼她们，又低头看一眼手机。
“这个点了，去萧哥那里吧，正好上次他讹了我们一笔。”
盛安澜不明所以，但感觉脖子那有越来越湿的势头，她果断点头。
“不哭了哈。”
啧啧啧，哄小孩呢。
郑端跟在几人屁股后面，一脸不满地想。
不过，想起文殊毫不犹豫就当在了盛安澜前面…
哎，这什么孽缘。
“那什么，萧哥是？”
盛安澜反应过来。
“萧覃？”
肖尧走前面，潇洒一点头。
“他不是餐馆老板吗？！”
“哎，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们到了就知道了。”
肖尧挥挥手，继续带路。
盛安澜把人抱稳了，不紧不慢跟上。
路边明亮的灯光洒落下来，为他们照亮了前进的路。
街边是万家灯火，而我们，正好走上了归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