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2 / 2)
手机递过来,是文殊上次玩的妲己。
九条尾巴很漂亮。
文殊瞥她一眼。
恐怕只有她自己感受到了盛安澜的不怀好意。
盛安澜朝她扬眉,仿佛在说,哦哟,学霸还打游戏。
真是。
文殊平平静静看她。
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毫无波澜。
盛安澜撇嘴。
嗯?路线不对啊。
“不去老板那里吗?”
你不是嫌那里脏吗。
“这里有其他的,也很好吃。”
文殊好歹一个待了三年的。
起码哪里的菜好吃还是一清二楚。
小馆子很干净。
老板娘跟文殊打招呼:“是小殊啊,来吃什么?”
她在很多地方干过杂工。
这家店也是其中之一。
“好久没见过你嘞。”
文殊不常来。
盛安澜判断出来。
她觉得知道一些好吃的宝藏食品是很平常的事情,毕竟她都知道山海附近一切好吃的食物。
不过最和胃口的还是般阑。
哦,换一换,是那家小店。
只是环境不好。
但可以忍。
可文殊不想她忍。
所以带她来了这里。
盛安澜想,不常来?那不是没有小店好吃。
在她的想法里,好吃才会吃,哪家好吃吃哪家。
经常不来肯定没有小店好吃
“不要葱花不要香菜不要酱油。”文殊说。
老板娘在问要什么菜。
她回头去看盛安澜。
“还有什么不要的。”
眼睛清亮透彻。
盛安澜:……为什么总感觉文殊在撩自己。
连她爸爸都记不清自己不吃什么。
时常放葱。
还总是嘟嘟囔囔说她事多。
她妈妈从不做饭。
盛华奇宠她。
“不吃生的鸡蛋黄…不要内脏不要蹄子,不吃胡萝卜不吃芹菜不吃洋葱不吃苦瓜不吃土豆,不吃鱿鱼不吃刺多的鱼类。”
“真挑食。”老板娘笑。
文殊点头,“那就一道茄子豆角,一道黄瓜,一道西红柿鸡蛋汤。”
“不吃肉…”盛安澜又补上。
文殊看她。
“哦…没有肉。”
盛安澜笑。
文殊回头,“辛苦您了。”
盛安澜悄咪咪,“文殊,这里是不是没有老板做的好吃?”
文殊坐下,慢慢把消了毒的碗筷拿出来。
盛安澜接过去。
其实,不经常来吃有可能是…吃不起啊。
“没,这里也好吃。”
要是……
饭后。
盛安澜吃完了这顿饭。
挑出来一堆葱。
“文殊…这家比不上老板啊。”
文殊低眼。
又不说话了。
盛安澜想。
她忽然觉得没滋没味的。
她站起来,“谢谢你这几天请我吃饭,钱…我之后会给你。”
她起身就出去了,连看都没看文殊。
“怎么啦这是?”老板娘看着盛安澜已经出门的背影。
“没事,韩姐,打包吧。”
“澜姐?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盛安澜的朋友分两种。
一种是郑端他们。
在自己‘改邪归正’之后认识的人。
还有一种是狐朋狗友,在山海高中最差的班认识的。
他们什么都干过。
最坏的进过几次局子,偏偏关系强,山海到现在都没有开除。
欺凌者。
盛安澜不愿被欺凌,那就成为欺凌者。
他们他们。
他们是盛安澜最堕落的见证。
是盛安澜母亲去世之后的第一年。
她看见自己的父亲在一个女人的房间待了一夜。
是那个女人进自己家门,进别墅的第一次。
她在酒吧里认识了这群人。
在学校坠到了最坑脏的圈子。
他们恣意妄为,他们…
无话可说。
盛安澜已经很久没有打电话给他们了。
不过也是个意外。
“不小心点到了。”
对面的男人呲笑一声。
“有空过来吗,老地方。”
盛安澜拿手机在手里转了转,转笔转习惯了,就看什么都想试试。
其实心里一直都不太舒服。
“嗯,下次吧。”
“那定个时间?”
“我要上晚自习了。”
“哟,盛安澜也要当好学生了?”
盛安澜有些烦。
“是又怎么样。”
“哈哈,那行吧。”
电话挂了。
盛安澜把手机扔到床上。
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对劲。
干什么都没劲。
不想说话也不想动。
这是和破罐子破摔时的自己完全不同的一种感觉。
像是被什么动物柔软的爪子狠狠挠了一把。
不痛,但是很难受。
难受的她的心都是酸涩的。
为什么总是这样呢?
总是不愿和她讲清楚。
总是有什么不愿说。
啧。
*
吴安安没想到文殊会逃晚自习。
明明盛安澜都来了。
韩慧来教室点人的时候,文殊不在。
盛安澜盯着那个座位看了半响。
韩慧问她一声:“安澜,你知道文殊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盛安澜抬眸瞥了一眼韩慧,又低下去。
心情好像不太好。
韩慧点点头。
她随口一问。
谭新华从门口悄咪咪伸个头。
韩慧过去了。
“谭主任,上次竞赛的获奖名额下来了吗?”她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和谭新华说话。
直接将人忽悠走了。
一班的人齐齐伸头去看。
“啧啧啧,韩姐牛逼。”
丁文阳小声说。
“对对对,韩姐牛逼。”
吴安安:“丁文阳,别讲话。”
“哎,好好好。”
盛安澜打了会王者。
忽然觉得了无生趣,没什么意思。
她无意识地看着旁边的座位发呆。
手里拿着笔在转。
她忽然发现,自己同桌身上也有很多秘密。
就像自己。
是不容易被窥视,不容易被发现的。
只有当主人公毫无察觉的时候,才能隐约看见一点点边。
那是一个深渊。
亦或是一团火焰。
她堆这团火感了兴趣,那么。
迟早会探索干净。
若是深渊那又如何?
她也是个不好的东西。
情意情意。
说说就行,做就过了。
*
“文殊。”
肖尧喊。
他看着人大汗淋漓的出来。
文殊抹抹自己额上的汗,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你逃课…”
“没事。”
“哎,我也不知道这么个东西能怎么火。”
“附近学生多。”
“哎,也是。”
“辛苦你了…对了,工资还是一天一结,呐,今天的两百,发给你了。”
“…肖尧,我刚刚问过夏幺了,她的钱跟我不一样。”
“……”
“你们不用这样。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
“行行行,就是犟不过你。人嘛也不大,偏偏脾气不小。”
其实肖尧知道,她不是脾气不好。
只是,弱者也有自己的骄傲。
何况。
啧啧啧,妥妥的清华北大的苗子。
肖尧把文殊当妹妹。
“行了行了,一百八十,可以了吧?再讲我就跟你翻脸了。”
文殊默不作声了。
她知道这已是肖尧最大的退步。
她收了钱,想着什么时候给肖尧回个礼。
烟肯定是不行,买点酒吧。
肖尧喜欢的就这两样了。
啧。
该回寝室了。
“阿殊!明天不用来了,周末再叫你。”
文殊挥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肖尧捞袖子,自己亲身上场。
还好只是开业这几天人比较多,估摸着,肖尧看了看手机上的预定,后几天都人少,但周末可能就要帮忙了。
去学校的路是一条笔直的街。
街边是一些小店,偶尔一家餐馆。
文殊在这条路上走习惯了。
她小时候在这条街上的每一户人家都干过活。
总是有在外边的人和她打招呼。
“哎呀,是小殊啊,进来坐坐啊。”
“嘿,是文殊啊,走了半天路吧,要喝口水吗?”
“哈哈,小殊今年高二了吧,要加油啊,我们还等你考上清华来办喜酒呢。”
热情,和蔼。
她一个一个应声,这也许是她生命中为数不多的暂留地。
没有一个,会真正留住自己的地方。
“会的,到时候会请你们。”
她应。
眼里总算有了点点笑意。
是流浪的猫咪遇到了几个好心人。
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小的,她可以歇一歇的房子。
只是。
还是心有遗憾。
我也想要属于自己的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