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似黄粱梦（1 / 1）

风雨煎人寿，流年薄此身。

男儿心如铁，涕泪不可闻。

辗转江河上，落魄东风里。

铿锵唱别离，更向红尘去。

--作者题

“小子听好了，以后万事多加防备，一切全都只能靠你自己了！”背对着疯狂逃命的村民们，白发男子面朝千骑元军，向着挤在逃亡人群里的男孩吼道。

“师父！”男孩涕泗横流，跪在原地，却没有要逃走的意思，他瘦弱的身板差点便被冲散在逃亡的人群里；好在一个大人见状赶紧抱起男孩挤入人群一起逃窜开来，同时还不忘大喊道：“唐师傅！他就交给俺了！俺定不会负你所托！”

那被唤作“师父”的白发男子听罢，嘴角扬起一点笑容；他的面前，是千百铁骑卷起黄沙漫天，携无尽威压而来；马蹄践踏下风沙四起，就连日光也被挡在无尽的混沌中，让人倍感怆凉；男子啐了一口，骑着胯下青驴朝着那片红尘缓缓行去，只见他一人一驴慢慢地摇上河桥，一如当年步入那座险峰时的悠闲；青驴脖子上的铃铛在滚滚风尘中摇曳着，在群马的吐息声中显得如此清澈且辽远；面对河岸对面的茫茫铁蹄，男子长舒一气，心中却闪过一道倩影，他眼睛稍微黯淡了一下，默默想道：今日，老子终于不用逃了。

念罢，男子面容立即硬朗敞亮起来；只听其仰天笑道：“生来豪情三万丈，不笑贫贱笑荒唐。英雄何惧屠狗辈，魂照山河共争辉！”

说罢，他朝着黑压压的一众元朝骑兵伸出右手，四指轻轻向掌心弯动，既似不屑又似挑逗般说道：“你们，来啊？”

轰！

深夜里一声惊雷，令少年从床上猛地翻身惊醒。他剧烈地喘着粗气，浑身已被冷汗浸湿。他两眼圆睁瞪向窗外，村子里风声呼啸，时不时亮起的雷光映照着少年阴晴不定的面庞，明明已经十余年过去，可少年时的梦魇却还时时缠绕他的呼吸。

呼…呼…房间传来隔壁主屋的鼾声，看来今晚寄宿的这个人家的夫妇依然睡得很香；少年沉默了，抱住自己的双腿，将脸埋住，全身隐隐颤抖着，似在哭泣。

彻夜无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