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孙应元周遇吉与黄得功(1 / 2)
“砰”的一声,弓弦响动。
一支破甲重箭飞跃百步,准确地扎在箭靶的红心上,就连箭靶都晃了几晃。
紧接着又是“砰砰”接连几声,
一支又一支箭飞出,将红心扎了个通透。
“应元兄,好箭法!兄弟我自愧不如!”一个黄脸膛,身材高大,胳膊上能跑马的汉子鼓掌叫好,听口音,像是辽东来的。
“得功兄,你可别这么说,谁不知道你黄得功,刀箭双绝,十二岁就上阵砍鞑子,我孙应元倒是佩服的很。”
回话的人,是个国字脸、剑眉、手长腿长、身量同样高大的青年,体格健壮的像一头小牛,眼神坚毅。
“得了,你俩就别互相夸奖了。眼看就要到了饭点,再练一会儿刀,吃饭去吧。”
又一个辽东口音的青年走过来,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说话间,脸上带着笑,手里拿着一柄制式腰刀。
“还是遇吉说的有理,这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要不是没有军令,为了一口饭吃,咱弟兄何至于在京营蹉跎半年?”
黄得功想起这番调动的事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他在辽东经略亲军营干的好好地,虽然是个总旗吧,上面有经略看重,下面有弟兄供着,那叫一个舒服。
偏偏兵部侍郎袁可立提出整顿京营,从各处选派精锐进京,与经略相熟,加上他也确实能打,积累的军功不少,这才调了他进京。
刚进京时,他贼兴奋,看到袁可立从各处筛选的精锐两千余人,他也暗暗下定决心,要立功,要上进,要让近在咫尺的皇帝陛下看到他,听到他的大名。
没成想,刚立营半个月,袁可立被赶下台了,接着上任的崔呈秀,是阉党,和袁可立不对付,紧接着,辽东经略也换人了。
他们又成了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人,连营地也从城中的小校场,迁移到西山附近的破营地。
要不是胸怀大志,忠诚有加,不想当逃兵,他早跑了。
他能遇到孙应元、周遇吉,成了朋友,也是英雄惺惺相惜。
“嗨,既来之,则安之,你也别抱怨了,如今听说皇帝陛下病重数月,我们这当兵的,还是少些牢骚为好。万一被外面看管的人听到了,反而不好。”
被称作遇吉的,全名叫周遇吉,他不让别人发牢骚,其实他最着急,因为他有老婆,那俩都还是光棍儿。
有了媳妇,肩上的责任大了,人也会逼着自己更加沉稳,遇事三思。
相比黄得功,他不算那么倒霉。他打过关外鞑子,却没什么出身,也没有黄得功那么幸运,拼了这些年,也还是个总旗,甚至还不如比他小好几岁的黄得功。
黄得功起码还曾经是经略身边的亲军营,他呢,边缘无名总旗一个。
要不是袁可立检录过往军功,亲自派人点选,他还不一定能赶上这好事儿。
对的,他觉得不用在辽东担惊受怕,到京城很好。起码,媳妇不用每日担心,他出去了就回不来。
只是,京城什么都要钱,他现在这个情况,只能保证家里能揭的开锅。
要不是孙应元家是京城附近的,能够经常帮衬着,估计更难。
“得了吧,你难道想一直这样?再荒废几个月,这满大营两千多号精锐汉子,非得弄废了不可。
别说几个月后了,就这半年,现在还有几个能坚持练兵的?你难道不知道?孙兄,你来说说。”
黄得功不是不知道周遇吉说的是实情,牢骚没有什么用,但是他们人微言轻,眼睁睁看着九边来的精锐,都快混成原先京营的兵油子了,很是痛心。
孙应元是知道京营腐化速度的,或许正是因为这两千多人不好管,也不好分,到如今,还是袁可立在时,分的四十多个总旗,分别管着,上面始终没个说法。
他估计,是兵部前怕狼后怕虎,遣散吧,好不容易选出来的精锐,费用耗费很大,一个弄不好,就变成了兵乱或者遣散路上的匪乱。
找人管着吧,派谁来呢?兵部不相信勋臣,清流不相信阉党,谁也不想这么一大支战力强大的武装,被单独掌握。
索性还是保持原状,让他们混吃等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