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2 / 2)
见那一对掌心通红,倒也没什么要紧,夏兰便似消了气,叱了句:“真是个皮猴儿,今日就不该让他吃酒。”
椅子上的夏松却还在折腾,一边闹一边不服气的喊:“我要赌一赌,林姐姐这首词,必然能做到陵化城的诗、词、之、冠!”
“赌!你还敢赌!”夏兰的气已经又被他勾了起来,伸手拧着他耳朵一扭。
这皮猴子吃了酒就发疯,一醉就要跟人打赌,真是万年不改的脾性。
趁着夏兰四处找东西揍人,谢从安忙给樱桃递了个眼色,两人默契仍在,一个拦姐姐,一个拎弟弟。待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夏松送回了隔壁房中,走出屋门时已经累的浑身发抖,通体大汗。夏兰却还是不放心,又跟进去瞧了瞧。
樱桃大抵已经想明白了谢从安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又或许是已经忘了,总之没再追问。两人就默默在厅中坐着,专心等夏兰回来。
谢从安瘫在椅子上支着下巴,望着院子里头发呆,心里想的却是这对姐弟。
她们俩个相依为命的长大,关系着实比一般的姐弟要更亲近些。特别是兰姐姐对弟弟的宠爱,可以说是如同母亲一般了。若有一日被他们知道自己就是那个谢家的败家子,害死他们父母的本尊,是不是她这一世人生的狗血经历就能攒够点,提前谢幕了……
“樱桃。我之所以不留你下来,并不是不喜欢你,而是想要你有可以选择的自由。”谢从安想来想去,还是开口做了一番矫情的解释:“你我之间相处也有一段时日,必然能瞧出我这话是否出自真心。我是真的希望你能与家人待在一处好好生活,但若你不想,便随时欢迎与我一起,我自然是十分的乐意。”
其实实情是她对夏家还能不能再多养上一个人心里存疑。毕竟也已来了多日,这一家子的日常经营,委实不是什么殷实无忧的样子……还是等知道的多些再做打算吧,毕竟她这个药篓子也挺费银子的。
不料对面的樱桃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慢吞吞、轻飘又坚定的说了句:“我想跟你学诗词。”
谢从安的笑就只能僵在了脸上。
夏兰刚好回来,顺视捡起了这话,“我也要与林妹妹你说一说这诗词上的事。咱们酒厂要做一批新酒,我想着要新起个名字,最好是有词曲能传唱的,也可以编个故事。”
“这主意正经是个好的。”樱桃也喜欢的眼睛一亮。
谢从安点头道:“是什么样子的词句?姐姐可再说的明白些。”
三人就这样凑在一处商量了起来。
半月之后,陵化城出了支徒有虚名的春花秋月,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酒力尚浅,韵味不足,名字却叫的花里胡哨,被人直接嘲出天际,扔在路边茶摊都无人问津。
夏宅中,谢从安对着酒罐上不算端正的字迹,有些丧气。
千古词帝都没能救得了的酒得有多难喝?
这下可要怎么办才好……
她想了想,狠心翻出个酒碗,倒出啜了一口,当场直接被呛吐了。
辣成这个鬼样子,直冲冲的,味道也奇怪,一点粮食果子的醇厚香气也无,跟春花秋月这个名字究竟有哪门子的关系?
她还没日没夜的挠头想原因……营销的再好,产品不行不是反向致命么!
思来想去,她打算溜去酒厂看看能不能找出点路子,没想到才一进去,直接就被人给抓了起来。
好的是没挨到打。
谢从安缩着脑袋,蹲在地上,瞧着周围人手拿竹竿的凶狠样子,又气又恼又怂。
“我要见你们掌柜的!我要见兰姐姐。”
一个闻讯而来的瘦老头背着手将她打量了一阵,道:“你是不是姓林的姑娘?”
谢从安看了看他,须发花白,瘦的满脸褶子,倒是有股子精神矍铄的劲儿,不似讲不通道理的人。
她使劲儿点了点头,“我是来找兰姐姐的,她说要我来尝尝新酒。”
“胡说,”老头一跺脚,气的胡子抖两抖,“咱们酒坊是不轻易让外人进来的,你得庆幸今日不忙,大伙都瞧见了你,不然就把你这小丫头困在这里头,看你十天半月的出不去,饿也饿傻了!”
周围的人一起起哄,笑的乱哄哄的,倒也和谐,只有谢从安气的撅着嘴,却不敢再轻易说话。
她的确在这排屋子里逛了不少时候了。瞧着都是一大间一大间的,里面池子缸子柜子坛子,到处扔的放的乱七八糟的。对她而言,的确与迷宫无异了。
“夏主去了南街,回来要等晚上了。又也许不回来了。”老头摸了摸胡子,“你来到底是干什么的?可是有人撺掇你干什么坏事?说明白了我让狗子送你出去,不然,哼哼。”
一个约莫四五的小童听了这话,挺着胸脯,一扭一扭的从周围的人群中走了出来,站在了谢从安面前,鼻孔朝天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