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少年将军，心中所爱（1 / 2）
清晨，从那次见过朱虞之后，林岁岁这几日都没有再见到过他。
“那日碍于掌事姑姑们都在，自己也不便和他多说什么。”她心里暗暗惆怅着。
再则，朱虞身份敏感，又是男子，她更不便冒然邀约他，一时间竟然没有理由见他。
正当林岁岁愁眉不展时，沈年年跟她说道：“月月，远征军今日班师回金陵，已经驻扎在城郊了，等王上传召便入城了，现下城道站了好多人，我们也得赶快去啊。”
“啊？我不爱凑热闹，你自己去看吧。”林岁岁根本提不起兴致。
“你忘了？那可是方云祁的军队，你先前不是一直在信中和我说，等他凯旋，一定要赶上去迎他吗？”沈年年疑惑道。
“我竟然忘了。”林岁岁忽地站起来，“我回金陵的前几日，他还在信中告诉我这么件事来着，快快快。”
说到方云祁，建国以来，南梁一直有一桩美谈。天启三年，先王方升乾暮年忽得二子，长子为方云明，幼子为方云祁。两子诞日，天现祥瑞，且两子幼时皆聪慧过人，真是贤者异象。
先王喜爱两子非常，执意立方云明为储。又特开先例，赐金陵府邸和万里越地给方云祁。
后来，两子也确然不负先王所望，方云明十六岁登基政治手段便锋芒毕露，仅两年便解决了一直难以处理的西北匈奴之乱，收拢了西南士族。
方云祁则是统领海上军队，德裕二年，平定东海，迫使岛夷称臣，少年将军一举成名，被誉为南梁双壁之一。
林承彦为太傅时也曾授学于方云祁，所以林岁岁和方云祁自幼便相识。
“我记得，你幼时便常说，喜爱少年意气，喜爱将军勇武。”沈年年偏头示意，“你看，是不是就他那样的？”
林岁岁目光追随过去。只见那黑马金羁，铁甲红衣。少年侧脸的棱角已经比她记忆中的更为分明，马刀火钳挂于腰间时更是尽显锋锐。他没有装戴头盔，那头发被束成高马尾扬于身后。
将军勇武，少年意气，林岁岁不禁感觉眩目，而那一瞬，她似乎又看见马上那剑眉星目的少年将军看向她笑了笑，待她再仔细看时，那人已然驱马缓步向前
“这样，真的挺难让人不去遐想他在战场上冲锋陷阵的英姿的。”林岁岁轻声道。
沈年年笑道：“哪用什么英姿啊？光凭模样，金陵城的姑娘们都要疯了，南梁双璧之一是这么个样子，不知道另一璧又该是个什么样子。”
夜，沈府。
“今日迎越郡王归朝时，王上说朝堂之上众王臣难免拘谨，便定三日后戌时，于王宫北苑主殿设晚宴，五品以上官员皆可携女眷前往。”沈鹤不明神色道。
魏夫说道：“携女眷？倒是许久没有这样的群宴了。虽说南梁女子地位不亚于男子，但终究不能和男子一般容易登堂阔论。此举”
“显而易见，携女眷是那越郡王也该婚配了。这众多的官员大部分都是士族，王上又要笼络士族了，至于武族，不是打压便是陪衬罢了。”沈年年愤愤地说起来。
“放肆，王上心思不是我等随意揣度的。”沈鹤呵斥沈年年道。
沈年年正准备再争论一番，却被林岁岁暗地扯了几次衣袖示意，才堪堪收住声，生闷气般说道：“那，那便好好准备就是了。月月你也要去，必须陪我去！”
“啊？好吧。”林岁岁无奈道。
“那便四人入宴，我先提醒家仆们打点着事务。”魏夫人笑道，“姑娘们先回房睡吧。”
三日后，在魏夫人的催促下，林岁岁和沈年年打早便开始沐浴试衣。
“这件好看吗？这件呢？你倒是认真看呀。”沈年年不满道。
“好看，真的好看，我真的在认真看。”林岁岁连连点头道。
“虽然我有点小情绪，但今晚我就要做艳压群芳的大美人，哼。”沈年年说着说着自己便笑了起来。
“我真服了你了。快点弄吧，真婆妈，你看我一下就弄好了。”林岁岁也笑道。
“你看你那随随便便的样子，怪不得你嫁不出去。”沈年年刻薄道。
“你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我可无所谓。”林岁岁回应道。
“你说的对，所以我更要美貌过人，这样才能好好解决这个问题，哈哈。”沈年年换得更加积极起来。
“”
入夜，沈鹤一众人来到王宫，领事太监掌灯为其引路。
进入北苑后，沈鹤等便能自行进入观游。距离戌时尚早，夫妻两人径直前往主殿去了，倒是沈年年和林岁岁在两人的千叮咛万嘱咐中得以四处游赏一番再入宴。
实则，主要是沈年年甚少入宫，因此难免想四处观赏观赏。两人刚走到北苑御花园时，沈年年便说要去如厕，由于二人都不知厕在何处，加之林岁岁是个路痴且走路慢悠悠的，两人一起更难找，于是沈年年提议自己去找，让林岁岁在原地等她，一会便回来。
这一会就又不知道是过了多久，林岁岁只感觉头皮开始发麻，沈年年真是不靠谱的玩意，想她堂堂沈将军之女，身怀武功，必然不能掉坑里出不来了，林岁岁倒是丝毫不担心她的安全，反而更难受自己的处境。
林岁岁心里边痛骂沈年年边开始自己找路。
“即使错过开宴，不去也无关紧要，本就是以不合适的身份过来的。”这样想着，她便更加慢慢地寻找起来。
夏夜池屿的景色很是不错，宫中的幽静倒是更让林岁岁感觉惬意。恰巧此时，桥上颀长的身影吸引了林岁岁的目光。那人一袭白色长衫，玉冠盘发，长袍上丝线绣的乃是郡王品级的蟒纹，和林岁岁记忆中熟悉的一个身影渐渐重叠起来。
“阿祁？”林岁岁犹豫地叫道。
那人回头，白色绣金丝的扶额带迎风而扬，正是越郡王方云祁。
“月月？你怎么会在这里？”方云祁惊喜道。
“嗯因为那个，什么”林岁岁上前去支支吾吾地说到。
“哦，我知道了，肯定是某个大路痴又逛迷糊了。”方云祁笑道。
“你怎么能笑话我？”林岁岁正准备谴责他，却不经意间对上他的眼睛，还是跟幼时一般的，是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笑意深达眼底，好像星星跌落其中，明亮温暖的。
林岁岁不禁想起了记忆中的另一双眼睛，那双桃花眼也是这样笑意深达眼底的，却没有星星，只有沉寂漆黑的一片，那双眼睛很多次都刺痛着她的内心。
“你在发什么呆？”方云祁突然将脸凑了过来吓了林岁岁一跳。
“你说话就说话，突然靠那么近做什么？”她接着缓声正色道：“我在想，你的眼睛真好看。”
闻言，方云祁沉默而又认真地看了林岁岁的眼睛一阵，嘴角呈现出微微向上的弧度，道：“谢谢，如果你说好看的话，它必然就是好看的。”
“那我也谢谢你，给我如此厚誉。”说罢，林岁岁噗嗤笑了起来，随后方云祁也笑了起来。
自此，两人打开了话匣子一般，说说笑笑，如同回到了幼时。
“阿祁，你为什么要带这个？”林岁岁指着方云祁的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