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后山墓园(1 / 2)
雪湖祭的第六天,提前结束祷告的教徒纷纷来和飞影教主道别,纵是前路未明,深刻灵魂的信仰也让他们看起来极为稳重,年幼的教主正坐在莲花神座上,白衣垂地,用手轻轻地拂过每一个人的额心,送上自己最真挚的祝福。
红色的莲花在她指尖点燃绽放,犹如一滴血在慢慢燃烧。
千机宫中空的立柱内部,幽蓝色的冥火明灭不定。
淸潋的阳光从琉璃窗照入,光洁如镜的地面也在闪烁着迷离的色泽。
无数种颜色交错在一起,神秘又安宁。
这样无声的仪式一直持续到黄昏,等到最后一名教徒离开后,飞影揉着疲惫的眼睛愣愣看向站在她身边一整天一言不发的大司命岑青,对她而言这不过是每一年雪湖祭按部就班的一种惯例,但是这一次,她却忽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空虚惶恐,小心地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衣角颤颤低问:“阿青姐姐,他们明年还会回来的吧?”
同样白衣垂地的岑青温和地看向天真的女孩,只是微笑没有回话。
此时的后山墓园,亲手埋葬好几个普通信徒的岑歌听到身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随后是他预料之中不屑一顾的冷笑,
谢岚烟提灯而来,昏暗的烛光照在这片墓地上分外凄凉,她的声音也好似游离的鬼魅:“果然是独揽大权之后越来越不守规矩了,这么重要的仪式你都不现身,不怕大长老和教徒们有意见?呵呵……还是说有意见也没有用,毕竟现在的白教只有你一个人能熟练掌握三门禁术,谁也不想招惹你。”
“岚姐姐是来看邬榆大司命的吗?”岑歌并没有理会对方的挖苦,他笑吟吟地让开了一个身位,谢岚烟这才注意到他脚下那个藏青色墓碑上刻的就是她曾经的同伴邬榆的名字,过往的不快一瞬间涌上心头,谢岚烟翻着白眼冷哼讥讽,“他都死了这么久了还有什么好看的,飞垣本来就信奉落叶归根,无论是人类还是异族都不会拘泥于身后事,不过你们竟然还给他立了墓碑,倒是让我意外。”
“毕竟迦兰王杀了他之后是找借口骗过了师父,所以装模作样地给他在后山墓园立碑纪念也是理所当然吧。”岑歌并不回避这些事情,只是眼里的光显得有些神秘莫测,“岚姐姐可能不知道,那天迦兰王把师父支下山杀了邬榆大司命后,他担心师父知道真相会责备他心狠手辣,于是用法术伪造了遗体,说司命大人为了保护教徒被魔物攻击不幸身亡,他还假惺惺地挤出了几滴眼泪,命人以白教最高的规格下葬呢。”
“虚伪。”谢岚烟咬牙吐出两个字,“他为了博取美人心信口开河就罢了,想来教内的其他人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但你们兄妹俩又是为什么鬼迷心窍帮他隐瞒?”
“因为师父是真的很爱他。”岑歌直直望着对方的眼睛,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至少在那个时候师父是真心爱着教主的,师父曾和我说起过她的身世,据说很小的时候就因为战乱和家人走失,之后几度尝试找寻皆是一无所获,所以在她十八岁成人的那一年,她决心放下所有的过去开始新的人生,飞垣是她起程的第一站,而教主……教主是这段人生的起点,她很憧憬未来,我不愿意她伤心失望。”
这样纯粹的一句话在谢岚烟听来却是宛如晴天霹雳,只有嘴上还固执的讥讽:“真是愚蠢,不可救药。”
“师父到现在都不知道当年的真相,其实,事到如今我也很后悔当年自作主张的‘善意’。”岑歌悠悠叹息,勾起嘴角朝她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岚姐姐可要擦亮眼睛,不要步了师父的后尘。”
谢岚烟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个人,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好端端的说起这些事情,岑歌在墓碑旁的碎石堆上坐了下去,用手指轻轻擦干净的刻在碑上象征着白教的红莲花,明明是很黯淡的红色,映入此刻的谢岚烟眼底却刺得她一片血红。
岑歌继续说道:“邬榆大司命死后,岚姐姐也离开了千机宫,很快迦兰王娶了师父为妻,并让她做了白教有史以来第一位人类的大司命,当年的师父还不知道白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她真的以为神农田种植的草药是为了造福百姓,但是那么小的一块田只能种植很少一部分的药材,于是她准备在后山墓园的旁边再开垦一块田,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