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你好,基利曼(五)(2 / 2)
第二军团之主的嘴角不由得压了下来,她再一次地看向了基利曼所划分的星图,那正是引她发笑的源泉所在,因为透过这张在他人眼前彰显野心的图画,摩根看到了一个荒谬的事实。
多么荒谬啊……
她的谨慎、她的小心翼翼、她的自我怀疑,以及她从无数人口中所听到的,那个盘踞在马库拉格的独裁君王,野心之辈。
……
……哈哈哈哈哈
摩根伸手,抚摸着星图。
这毫无疑问是一张艺术品,它清晰地描绘着银河东南部那些已经被帝国所占领或探查的世界,在任何人看来,这样的清晰地图都可以称得上是野心的证明,但是摩根却可以看到更多。
她看到了基利曼在之前的滔滔不绝之中,为他的所划分的疆界:怎么说呢……
这已经不是自断一臂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在此之前,那些被基利曼如数家珍的,距离阿瓦隆星区最近的那些世界和星系,那些被摩根认为是警告自己的势力范围,现在已经被五百世界之主大手一挥,化作了彻底的。
在靠近大漩涡的区域、在银河的东疆、甚至在双方控制区最为靠近的达摩克里斯湾西侧,大片大片的势力范围被基利曼在挥手之间便吐了出来,这些原本在帝皇和五百世界之间摇摆的地头蛇们,成为了马库拉格之主表达善意的筹码,那些已经从三面包围了摩根之国度的触手被自主斩断,化作了在星图上的大踏步后退。
马库拉格之主画出了一条浅浅的线,来代表他的底线:而这一条线背后的区域,恰好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奥特拉玛五百世界。
也就是说,除了他在与人类之主重逢之前就已经掌握的那些世界之外,在基利曼的眼中,他那庞大的,完全可以作为善意的表达,作为真切的帮助,作为对帝国的馈赠,来向自己的血亲和她身后的那些人表达出诚意,和一个再清楚不过的讯息:
他并不在意这些地方,他对这些没有过度的贪婪与占有欲。
摩根当然不可能完全吃下这么一块巨大的蛋糕,但是她已经收到了基利曼的讯息:除了他的五百世界之外,一切都可以谈,那些在外人眼中,被他视若珍宝的势力范围与外围国度,却并不是基利曼心心念念的东西。
如果阿瓦隆的女暴君觉得自己的国度受到了五百世界的威胁,那么没关系,基利曼可以让自己的势力范围南撤,将大量的边缘地带交予摩根或者帝国。
如果神圣泰拉觉得奥特拉玛向大漩涡地区的扩张是一种野心,那么马库拉格之主也可以放弃扩张他的影响,不再窥伺大漩涡地区的富饶与繁盛。
如果他的血亲觉得双方对于共同的东方会有纠缠,那么基利曼也很乐意退一步,甚至将一些探查到的星系拱手相让,来表明自己的善意与合作的诚意,而至于达摩克里斯湾?基利曼甚至可以发誓自己不会再踏足那里哪怕一步。
让步很大,不过在纸面与公共场合之中,这并不是让步,而是两个军团管理区域之间的,是,是。
这种随手拈来的名字可以换个千百遍,而如果非要以军人的角度来披露它的真相:缓冲区,也不是不可以的。
当然,这一切并非是毫无所求的赠与,也不是基利曼内心善意的纯粹爆发:这位马库拉格之主早已习惯把自己的政治小心思塞进任何行动与话语之中,在他如此清楚无误地表明自己的善意的时候,却也在无声的告知摩根一件事情:
任何事情都可以,但是他的五百世界,他的真正的奥特拉玛,他从康诺手中接过,在人类之主与帝国到来之前,所亲手搭建起来的联合国度。
免谈。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类似的意思在基利曼的每一个动作与每一个词汇上都有所显现,频繁到了甚至有些夸张的地步,而也正是在这样的暗示之中,摩根终于看清了自己的血亲是什么样的人。
于是。
她笑了。
笑的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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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笑死了。
哪有什么野心勃勃之辈。
哪有什么窥伺王权之人。
哪有什么。
哪有什么盘踞在银河的东南边陲,渴望着统治一切的野心家。
在她面前的是谁?
在她的面前的这个浑身上下充满了小家子气、政治考量、鲁莽之焰、还有天真与简单到一眼就能看穿的小小理想的家伙,真的就是那些人口中的野心勃勃之辈么?
……
……
呵!
哪有什么野心狂徒啊。
哪有什么扩张主义者啊。
哪有什么雄才霸略、心怀不轨的帝国大患啊。
在她面前的,不过是一个渴望割据一方、渴望在帝国中保留一定独立性、渴望让自己的故乡不必完全被人类帝国所同化,并在实际行动中,总是无意识地把奥特拉玛和人类帝国视为平级的……
藩王而已。
藩王,五百世界的藩王。
这可能就是在基利曼心中所燃烧的究极理想了。
至于帝皇的子嗣、人类帝国的掌权者之一、伟大的军团之主与基因原体、以及整个银河东方潜在的统治者之类的事情,则是完全不在基利曼的心中,也完全不会被他所重视,他的渴望唯有五百世界,他的贪婪也唯有五百世界。
一介藩王。
一介五百世界的藩王。
罗伯特-基利曼,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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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我的血亲。”
“我很荣幸的向你介绍:我的宫务尊主,我的养母,在我的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塔拉莎-尤顿女士,她是五百世界的瑰宝,同时也是我的瑰宝。”
第一场合作会议之后的晚宴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在赫拉城堡那华贵的大宴会厅中,数以千计的人群攒动着,一眼望去尽是一些贵不可言的大人物:星球总督、机械神教主教、骑士家族至高王、又或者是来自于马库拉格各处的议员与贵族们。
这些凡人难得一见的大人物在这里如同夏日的蚊虫一般寻常,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又或者说是所有人,都渴望能够挤到两位基因原体的面前,但是在原体卫队们那冰冷的注视下,最终成功的只有被马库拉格之主所亲自召唤过去的寥寥几人而已:但除了这一点之外,这绝对是一场宾主尽欢的宴会。
在最后一杯酒液也被饮下了之后,基利曼带着自己的血亲,低调地离开了渐渐散去的人群,来到了一间私密的会客室中,紧随其后的侍卫们被留在了门口,而房间之中只有一位早已等待的人物。
摩根的笑容依旧是堪称完美无瑕的,她走上前去,让自己的膝盖弯曲,令尤顿能够不用抬高胳臂就能与她握手,第二军团之主与宫务尊主在相见的第一刻就同时泛起了真挚的笑容,这让马库拉格之主伫立在一旁,感受到了一种由衷的喜悦与欣慰。
“哪怕是在马库拉格,我也一早就对饮魂者的大名有所耳闻。”
尤顿与摩根握着手,她对于见到一位新的基因原体显得非常地淡然与从容,她拉着摩根,做到了她与基利曼谈心时会坐到的那张长椅之上,而马库拉格之主只是看着容不下另一位原体的长椅,默默地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
摩根眨着眼睛,向着尤顿女士露出了自己俏皮的睫毛。
尤顿笑了,她上下打量着这位比她想象中还要更为和善的基因原体,心中的一块巨石不由得悄悄地落地了:如果基利曼的血亲都是这样的人物,那么也没什么需要她去担心的地方了。
而且……
尤顿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心理作用在作祟,当她真正的近距离与这位名为摩根的基因原体接触的时候,她越看,越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另一个基利曼。
在摩根的身上,似乎有与她的养子相似的灵魂:在尤顿女士的眼中,摩根与她的孩子基利曼是如此的相像,就像在基利曼的眼中,摩根就仿佛是第二位尤顿女士一般。
“哪有什么理性与智慧,我不过是一时幸运,拥有一位如此出色的儿子,沾了些光。”
摩根与尤顿一起坐在了长椅之上,基因原体轻轻的念叨着自己的法术,让她的身躯在不知不觉间缩小为了可以与原体之母并肩谈话的体型,不过是三两句,两位女士就已经互相握着手,言笑晏晏。
看到自己的血亲微笑着看向了自己,基利曼不由自主地稍微抬起了头,他的理性与谨慎在对尤顿女士的骄傲中被冲散,竭尽全力保持冷静的声音,缓缓地吐露出了在基利曼眼中的。
“这没什么,摩根。”
“父亲与母亲是任何人生命中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
“我只不过是拥有了任何一位幸运的凡人都会拥有的事情,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奇物,但是:就像你说的那样,这是属于我的幸运,属于我的瑰宝。”
马库拉格之主的话语在房间中掀起了新的笑声,这让伫立在门口的阿斯塔特们不由得扭过头,看向了那扇紧闭的大门。
“就像凡人的家庭聚会所会出现的声音一样。”
一位略显年轻的战士不由得轻声地自言自语到,这为他吸引来了大量的古怪目光。
“凡人?”
一个同样轻声的质疑在无所事事的战士们之中响起,轻到似乎生怕打扰到屋内的欢乐。
“是啊,凡人们的家庭,我昨天在居民区警卫的时候,就曾经听到过这样的声音。”
年轻的极限战士信誓旦旦。
“我很清楚的记得:母亲、母亲的妯娌,还有母亲的孩子。”
“……”
“……”
“你要不要修改一下你的话,小子?”
蓝色战甲之中传出询问。
“不,我觉得挺好的。”
一旁的银色战甲缓缓地说出了不同的意见,面对着随之而来的极限视野,战甲中的人物只是露出了一个纯良无害的笑容。
“挺好的形容,不是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