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终将别（2 / 2）

“在出发寻找不归岛之前，西渊氏在小灵界捡到了我，那时我刚苏醒且没有关于自己身世的记忆，混乱之下惹了不少麻烦。”

“他出手讨伐我，又承诺以住处为代价，让我在他离去的日子里替他坐镇西渊国。”

“在他设计被囚的二十年间巴食国与北旄国举兵来犯，此役便是由我带领抗敌。我是以心道与梦道成就的问道境，苏醒后不久参悟往生道同样突破至问道。巴食王与北旄王，此二人任何一个单打独斗都不是我的对手，然而双拳难敌四手，我最终无力挽回西渊国的败势。”

“西渊国败北，被彻底屠灭，我深信西渊氏有朝一日终将归来，故而重伤濒死之际我将魂魄融入西渊国疆土，以往生道秘术将牺牲的逝者参照我记忆中的模样从黄泉带回现世，又以梦道重现西渊国昔日繁荣。”

“作为代价我无法再离开西渊王宫，但至少能与复生之人一起守住最后净土，时间久了，这里成为他们眼的鬼城禁地。”

往生道不是真正的轮回天道，已死之人不可能轻易复生，氐人一族的生魂已经投往司冥界，诸如萤儿等人本质上已经沦为妖鬼记忆永远停留在二十年前，一旦被人揭穿已死的真相则再无法维持人身。

余牧在这个赝造的世界里活了一月，若非不速之客忽然来访也许他能享受很久安稳太平的美梦，然而如今，他的师尊已经无法再压抑仇恨。

西渊国主情绪似乎稳定下来，他手中变化出几张黄底黑纹的符箓，几步上前将其收入余牧胸前的建木坠中。

“这是真火符，掷于地面可引动地脉真火，乃是炼丹冶器的上佳灵火。我曾允诺教你各种旁门之术，如今看来，剩下的时间不足以将这些一一传授于你。”

“你且记住，所谓修士，修道的同时更要修身、修心，切莫如我一样步入歧途。”

“这地脉火同样有杀敌防身之效，威力虽然不大，灵海境修士触之即死，寻常元府境若是托大沾上几簇火焰同样难逃一劫，有此物傍身，小友修行路上便能再添几分保障。”

他目光悠远地注视着余牧，抬手却挥出一道剑痕斩在二人之间，剑痕之上虚空破碎从中传出一股吸引力要将余牧吞没。

“你是陆人族之身，凡间界也许会有关于你身世的线索。”

“去找朝元宗的剑河居士，他与我有些渊源，只要展示虺玉髓戒他便会代我指导你。”

然而如今余牧已无心关注自己的身世，他听出西渊国主的言下之意故而垂目问道：“师尊此行可有把握手刃巴食王与北旄王？”

然而对方沉默着不作回应。

于是他深深俯下身拜道：“既然如此，请师尊等我百年，百年后我必登顶问道与师尊并肩，届时无论多少杀孽业障，弟子愿共赴之。”

百年问道。

倘若平时听到这般话西渊国主定会嗤之以鼻，但从眼前的少年口中说出，他竟觉得未必没有一线可能。

可惜他的魂早就腐朽在那遥远的不归岛上，凭借一腔复仇之火支撑至今的行尸走肉如何能再等上百年。

他笑着点头，却在余牧释然之际忽然掐诀，顿时一股大力将其身躯推向剑痕的方向。

他看着余牧没入虚空，在对方惊惶的注视下道出无声的两字。

“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