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终将别（1 / 2）

“一千二百年前，我自西渊疆土降生，凭借九水灵根，父亲断言我将成为西渊国自始皇之后修为最高的一任国主。”

“而我确实不负众望，二十载筑成元府，五十载结丹，一百一十载突破元婴境，同境界内难觅敌手，越阶而战亦不在话下，终于三百年后以剑入道，问鼎天下。”

王宫内，西渊国主目光悠远，娓娓道来，即便正值当下，当他提及往事眼中依旧会流露出凌云的傲意。

余牧在一旁安静地听着，与此同时白衣男子焚心道主人同样在场，后者端坐在王座上，面色平静不见波澜，显然不是头一回听起这些陈年旧事。

“往后五百年，我的水道、金道、丹道陆续突破问道境，再之后，我参悟寰宇天道亦突破问道。”

“此时的我自恃天下无敌，连胜巴食、北旄二国主，又去往其他位面，先后对战凡间界的长生剑主、黑蚀古圣、苍虬妖圣，天上界的神主，司冥界的转轮判君，百战未尝一败。”

“与此同时我立志于究明修真界无数奇闻轶事的真相，尤其为了焚心道的传说更是走遍了大小位面。”

说到此处西渊国主顿了顿，目光落向王座上的白衣男子，后者却依旧神色如常。

他也不以为意，继续道：“后来被世人尊为仙门之下第一人的樊圣人找上了我，我与他酣战十日十夜最终战平，从此我们二人成为无话不谈的知己共同论道，商讨如何打通仙路寻觅迈出那最后一步的契机。”

“再之后我回到小灵界，阅遍古籍后终于寻到与仙境相关的线索。”说到这里，西渊国主的眼中流露出恨意。

“问道境修士打破通往其他位面的空间壁障时，偶尔会留下一道不可逆的虚空裂隙，这种特殊的裂隙时而会将人引向一片无根之海，海中有座不归岛，岛上则有成仙的契机。”

不归岛。

听到熟悉的名字，余牧蓦地抬头。

“樊圣人听闻这个消息后曾反复劝阻我不要前往，他说若这则消息是真，数千年来他不该闻所未闻，况且这种空间裂隙本身也是极度危险。也难怪他不曾知晓这传闻，毕竟这是巴食、北旄二国历代国主自两万年前就开始编造、篡改，为了坑杀我氐人族而一手策划的杀局！”

西渊国主愤然地挥袖，地面上瞬间出现一道深刻的剑痕。

“不归岛实则远古仙路尚未封闭之际仙人们囚禁罪人并将之放逐至下界的牢狱，千万年来连岛上孽仙近乎永恒的寿元都被时间磨灭更别提所谓的成仙契机，留在不归岛上的只有用以封印孽仙的禁制，以及无边的杀机。”

“由于缚仙禁的存在，我在被困不归岛的二十年间脆弱如凡人，辟谷了上千年的身体居然为了果腹而烦恼，毒虫鸟兽亦可欺我，无根之海竟成了阻我归途的天堑。”

“问道境修士常以道心永固自居，殊不知失去了修为的修士实则连凡人都不如，若非你的出现使我确信缚仙禁终于消散，恐怕再有百年我也未必能走出不归岛。”

他闭目叹道：“葬送了西渊国两万年根基的，正是我的欲念。”

余牧听到此处终于醒悟，原来真正被困在不归岛上的人是西渊国主，后者设计被囚整整二十年，而他仅仅是个突然出现又被顺手救下的陌生人，只是他的到来却令西渊国主重燃起冲出不归岛的希望。

到头来他的身世仍旧成谜，但他知晓了部分苏醒之地的真相，那里曾经是囚禁孽仙的牢狱，如今仙人已经死绝，剩下的空壳则成了吸引无知者的饵。

两万年来巴食、北旄表面上与西渊国亲密无间实则无时无刻都想除掉这群鸠占鹊巢的氐人，只是碍于历代国主的绝伦实力始终不敢露出獠牙，终于在西渊国传承十代的时刻，他们找到了机会。

短短二十年氐人族被血屠一人不留，然而当西渊国主冲破不归岛禁制重归故土时，却发现西渊国延续着虚幻的繁荣。

“那是我赠予他的最后礼物。”白衣男子平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