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月夜风起（1 / 2）

白毛怪好奇地打量馒头，嗅了嗅分成两半，津津有味吃起来。

它的一对爪子没有空，看起来暂时不会攻击人了。

众人不敢轻易放下警惕，济川从地上捡了两根短棍，一根交给葛篮儿，“你怎么随身还带着吃的？”

葛篮儿羞赧道，“我还在长个儿，老是饿，又不知道先生和观主要带我们去哪里，所以揣了一个以防万一。”

“早知这猴王是个贪吃鬼，我不得带一整笼屉的包子上来？”明丘挽起袖子，叉腰好笑地看着白毛。

这时，白毛怪看向明丘，乌黑的大圆眼中居然放出了精光。

先生道，“它好像真的听得懂人话，你们再说点别的？”

济川站出来，“喂白毛，我师父做饭可好吃了，你不知道吧？他会做烧鹅，烧鸡，蒸乳鸽，炖老鸭，阳春面……好多好多，煎炸烹煮样样精通，一时半会儿都说不完。”

果然，白毛的眼睛又亮了一亮，认真地看着济川，听他报菜名。

“你比那些猿猴聪明很多，听得懂我们说话是不，真了不起。”葛篮儿道。

一看其他猿猴，果然抓耳挠腮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白毛虽不能言语，但听了葛篮儿话立即得意地扬起脸。

月光下，从她茂密的白发中，终于露出半张白皙光滑的人脸。

……

被月光漂过的肤色白洁如玉，眉骨柔和，手指纤细，四五岁孩童的身高。

竟然是个幼童？

众人心头地震，为什么一个孩童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岭，过着野蛮的生活？

先生当即别了一眼呆滞的明丘，“此地乃你清华观的后山。”责问之意尽显。

这时离得最近的葛篮儿最早注意到对方长发下兽皮兜裆松散，露出一双毫无遮饰的大腿，原来是个女孩儿？

他抬腿刚想往前迈步，好替她挡住身后的视线。不料刚一抬腿，对方就立刻闪退了一步。

“篮儿当心。”先生关切道，接着对那孩童说，“你既身为人，听得懂人语就更没必要怕我们了，我们不伤人。”

白发女孩显然不信，脖子一歪，对葛篮儿身后的人发出野兽般的低吼，不仅如此，众人还发现这孩童嘴里露出六截獠牙，獠牙在她嘴中灵活交错，十分狰狞。

济川吓得连连后退。

“是长虫的獠牙，拟态伪装？”先生语气略带惊奇，“也难怪，你能以凡人的肉身纵横丛林，必然要有护身之技。”

身旁明丘、济川认真听他分析，深以为然。

那女孩见獠牙吓不到他们，悻悻然收回假牙，转身就跑。

“别走！”葛篮儿伸手追了几步，被先生喊住，“你追不上他。”

女孩没跑不远，扭头见葛篮儿没跟上来，又跑回到葛篮儿面前脑袋一甩示意他跟上，旋身又往远处跑去，跑了不远停下，等待般地望着葛篮儿。

先生说，“他想跟你玩。”

葛篮儿早看懂了她的示意，以前守门的大黄狗也经常这样。

他朝前挥了挥手，“今天太晚了，我们要回去了！明天太阳出来的时候，你到观里找我，还给你好吃的！我再送你一件东西！”

女孩抓抓头像在思考，又对葛篮儿点点头，也不知道听懂没有，转身跑开了。

那小小的身影越来越远，像一个快要消失的白点。

“就这么让他跑了？”济川惊异，“师父，他可是个活人！虽然目前为止没害过人，但将来长大了呢？没人教可不行！”

葛篮儿点点头，“济川师兄说的对，但教化并非一朝一夕，不应急于一时。”

明丘根本不想搭理济川，他嗓音深沉道，“君泰国政兴人和，近些年不应该有弃婴事件发生，倒是这群巨臂猿，不像是茶微山本地的品种，教书的，你问问看，它们从何而来。”

四周看热闹的众猿猴还没散去，这时再次感受到先生王者般凌厉的注视，顿时一五一十都交代了清楚。

原来它们是从邻国一座山迁徙来的，那里的无毛猿打仗打得一塌糊涂，连它们这样的生灵也受了无妄之灾，几年前搬来了这里栖息。

究竟是几年前，没有猴子说得清楚。但是有几只年长的猴记得，它们的族群里原来有一只母猴，这母猴的小猴死了，它到处寻找母爱的替身，竟运气极好地从死人堆里捡到一个无毛猿婴儿带了回来，就是后来的白毛猴王。

“师父，无毛猿是什么？”济川问。

“无毛猿就是它们对你我这样的人类的称呼。”明丘解释道。

两个徒儿听了明丘的翻译，不胜唏嘘。

“那母猴呢？”葛篮儿问。

“那母猴因争宠死了，白毛杀了好几个猴，立了威信驱赶原猴王，为母报仇，成了新的猴王。”先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