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雪中博弈（2 / 2）

“修仙者，断七情，斩六欲，便是不欲被心魔所左右，先生是修仙之人却插手凡间战事，徒增杀戮于道无益，不怕日后受天谴之祸？”

白袍男子气势陡增，言辞虽淡，眼神却越发凌厉，周遭风雪更是一时无声，落针可闻。

“从古至今，修仙者有如过江之鲫，真正能成仙者却寥寥无几，姜某从不奢望得此大道，唯愿天下一统，世间再无刀兵，其间虽有些许杀戮，也应天道物竞天择，纵使他日雷劫加身，我亦无怨无悔。”

白袍男子凌人的气势下，姜不言面不改色，侃侃而谈，言至最后满是决然，似有针锋相对之意。

“就算天下一统，又如何？”

白袍男子不置可否的淡然道：“世人争权夺利之心不死，这人间的纷乱又岂会因先生一战而定？”

“就算姜某全然置身事外，又如何？”

姜不言亦是不置可否，摇头叹道：“这人间的纷乱又岂会因我一人隐居山水，而拨云见日？”

白袍男子闻言皱眉，许久不语，似是在认真思量着姜不言的言语。

姜不言默默地望着那白袍男子许久，忽而又道：“人间这潭水浑浊已久，太多人置身事外不愿沾染这污秽，我置身其中因势利导，不管将来如何，至少能让它快些澄清。”

“先生之志，实难践行，先生之行，却令人钦佩。”

两人僵持了许久，白袍男子忽然气势一收，随即将手中的黑子放回了棋盒，淡淡道：“今日多有打扰，我还有些俗务，就此告辞。”

“胜负未分，尊驾这一走，岂不可惜？”

白袍男子气势一收，姜不言也恢复了云淡风轻的神色，那抹自信的笑意也回到了他的脸上。

白袍男子扫了棋盘一眼，眼神仅在那两枚黑子间的白子稍作停留，随即摇头笑道：“你我棋力相当，不分胜负可惜，分了胜负又何尝不是遗憾？”

“呵呵，我看尊驾多半是认为我一招昏棋，胜负已无悬念，故而……”

姜不言淡淡笑了笑，随即望着白袍男子摇头道：“罢了，与尊驾厮杀半局，还未请教尊驾名号？”

“相交又何必相识，与先生半局博弈，颇为畅快，今日就权当是和局吧，改日再向先生讨教，还请先生不要推辞。”

白袍男子从容起身，微微拱手行了一礼。

姜不言起身还礼道：“姜某，扫榻相迎。”

“后会有期！”

白袍男子声落，身形瞬间化作一道剑光，宛若流星一般飞向天际，随即消逝在无尽风雪之中。

转瞬的破风之声由近而远，卷起的积雪纷纷而下，风雪中姜不言遥遥望着那白光消逝之处，久久不曾回身。

“这世间博弈，哪有不分胜负的棋局，只是不到最后一步，谁又知道谁赢，谁输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