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追蝶撒花(1 / 2)
“那琉璃灯我认了,但那碧玉钟绝不能赖我……”
四人喝着酒,讲着往事,不知不觉都有三四分的醉意了。许是醉意上头,那四人讲起那些捣蛋事,便不免要把旧账翻起;尤其是丹鸾那小子,喝了酒以后更是滔滔不绝,在席上把每件捣蛋事的名头一一数来。
“碧玉钟确实不赖小鼓你,都怪我那一下敲的太用力了……”
说到碧玉钟,阎朝日本是三分醉的脸不觉增添了几分酡红,因为敲碎碧玉钟的罪魁祸首便是她——
那时,她听闻华严神君的碧玉钟有着奇特之力,不但钟声悠扬,空灵起伏,而且方圆十里之内的飞鸟凤翎闻见钟声,悉皆朝天鸣啭,一派壮观……若果真如此,不亲眼一睹这壮观之景,岂不可惜?只是,那碧玉钟藏放在连云钟楼之上,往常并无一人将它敲响,那壮观之景也便无人见过。
那时节,他们四人都很想见见百鸟齐鸣的壮观场面,于是便私逃至连云钟楼之上,抓起玉杵,把碧玉钟敲响了来:第一下,丹鸾那小子先试,他们果真闻见了悠扬的钟声;第二下,由青霄丫头敲响,他们又闻见了一阵悠扬的钟声,且钟声空灵起伏,但两阵钟声过后,他们都只闻见钟声,不见飞鸟鸣啭;四人正觉奇怪,阎朝日便上前敲出了第三下……
就是那一下,碧玉钟“咣”的一下碎成了四分五裂,而她手上的玉杵也因重重的撞击而丢了一截……
“对对对,就是朝日你敲的那一下,整座钟‘咣啷啷’的,突然间就分崩离析、七零八碎的……我一看那场面,大事不妙,一泡尿险些都要被吓出来了……”
当时,不光丹鸾那小子被吓得魂不附体,在场的人个个都面如白纸,不敢动弹;阎朝日记得,她举着的剩余半截玉杵的手还在索索发抖。
谁曾想呵,就那一记,好好的一座钟竟然就碎了!
“我也是没想到,朝日你这丫头竟这般孔武有力……依我看呐,我这雷神之职就该由你来当……你想想,我那雷锤坚如磐石,经得起雷电打击,比那弱不禁风的碧玉钟坚实万倍……朝日妹妹啊,为了那不禁敲打的碧玉钟,你该自罚一杯了!”
“好好好,我罚!我罚……”
为了那碧玉钟,她阎朝日确实该自罚一杯。谁曾想,那钟不过是个传闻,根本经不起敲打,都怪好奇心作祟,害她毁了华严神君的宝物……罚,她该罚!而且,今日她不该只罚一杯,而是三杯,对,三杯才有诚意,三杯才能谢罪!
这样想着,她便掀起酒坛子,哗哗往碗中倒酒,就在她把酒送入口中的关头,迷迷糊糊的,有人把她手中的酒拿走了。她眯睁着眼看过去,那人是白泽。
“白泽你拿我的酒做什么……我要自罚三杯,向华严神君谢罪!”
“你再喝下去就要醉了,况且,就算是谢罪,也该当面去谢,在这里喝罚酒算什么?华严神君又不会知道。”
对哦,白泽那小子倒提醒的对,谢罪就该当面去谢,在这里喝罚酒算什么?嗯……华严神君在哪里呢?对了,今日是玉帝阿嫲她老人家设宴,华严神君一定是在无尽苑吃着酒!
一想到这,阎朝日便“腾”的一下,从石凳上站起身来。
“你要去哪?”白泽问道。
“你说的啊,谢罪要当面去谢,我这就去找华严神君,给他老人家磕头认罪!”阎朝日说着,抬脚就要往无尽苑里走去,却被白泽一把拉回了身来。
“你拦我做什么?”被一把扯住的人不解地问道。
她想,白泽那家伙真奇怪,嘴上说着谢罪就要当面去谢,现在又拉着我不放,这是作何?阎朝日想不通,便想挣开白泽的手,但觉手上没劲,怎么挣也挣不开……
“你醉了,不要乱跑。”白泽只这样说来。
“那你先松开手来……”阎朝日只觉白泽拽着紧,把她的手都给拽疼了,“我手疼……”
“哦,我没注意,真对不住——”白泽遂松开了手来。
一直以来,阎朝日那丫头都对碧玉钟心有愧疚,所以丹鸾那小子说起碧玉钟的时候,那丫头便一直只顾埋头吃酒,不知不觉的,她便把脸颊吃得红红的。
白泽看她吃酒吃得有些醉了,怕她再吃下去就要醉倒了,便伸手把酒拦了下来。也怪他多嘴,说什么当面请罪,害她嚷嚷着说要到无尽苑去,若是她的这幅模样被玉帝阿嫲见到了,指定会讨来一顿罚,不得已,白泽才把她拽紧。
这时,他听见那丫头喊疼,便连忙把手松了开来。那丫头捏了捏被拽得生疼的手,有些不悦,白泽唯有连连向她赔不是。
“啊——蝴蝶。”
就在这时,一只七彩蝴蝶撞入了亭子里,在四人的头上翩翩起舞。日光之下,那蝴蝶熠熠生光,扇着一对七彩薄翅,款款低飞,阎朝日觉得好看极了,便追着那蝴蝶跑了出去。
“朝日,当心摔下——”
等白泽反应过来的时候,阎朝日已迈着踉跄的步子追出了亭子,他怕她醉眼昏花,追着追着,不意摔在平地之上,便连忙跟了出去。
这时,亭子里的另外两个人也灌下了许多酒,此时都有些醉眼朦胧了。丹鸾那小子见阎朝日和白泽跑出去追蝴蝶,觉得有趣,便冲两人的背影大喊道:
“朝日、白泽,再跑快些!一定要将它捉下,拿来给老子下酒……咦,怎么酒没了呢?”
不知不觉中,四人便把偷来的两坛佳酿渐渐喝光了。丹鸾那小子冲那两人喊过之后,只觉口干舌燥,正想再要一些酒,但那酒坛子里却一滴都倒不出来,气的他把酒坛子摔在了地上。只见“瓜楞”一下,那酒坛子便摔成了四分五裂的碎片。
一旁的青霄霜神喝了许多酒,此时也有六七分醉意了,见他这般毛躁,便笑话他道:
“我说小鼓,你往日那么精明,怎么这次就失算了呢?”
“我如何失算?”丹鸾那小子没有酒喝,只觉心里烦躁,就连回话也漫不经心的。
“如何不是失算……你此番去不醉阁里当梁上君子,回来却只带了区区两坛酒,哪里够我们四人喝,还不是失算了?……你啊你,你小子好歹也该把四娘泣给带来,让咱哥姊几个尽兴一回……”
玉娇娜和美红玉虽则芳香扑鼻,入口甘醇,但不及四娘泣醇厚,因而青霄那丫头觉得还不够尽兴。不过,玉娇娜和美红玉虽则不够醇厚,酒力却不容小觑,一旦喝多,人便昏昏沉沉的,只想睡去,何况他们刚才喝了这许多。
青霄丫头说着说着,酒劲不觉上来,整个人昏昏欲睡的,但她心里记挂着四娘泣,嘴里却还在念叨着——
“没有四娘泣,怎生尽兴……你小子去都去了,为何不把她带来……我说,你小子这回当的梁上君子当得也忒不值当了……当真不值当……还拉我们上了贼船……你这混小子……该死……”
此时日光暖暖的,照在了亭子里的两人身上。青霄丫头觉得身子暖暖的,很是舒适,加上酒力的作用,她念着念着便倒头趴在了桌上,在日光的照拂下昏睡了过去。
亭子里还有另外一人,本来他也有些昏昏欲睡的,不过这时,在日光的照射下,他却猛的清醒了过来:青霄丫头刚刚说的醉话,正正点醒了他——
他怎生没酒喝?!他不是现有一坛四娘泣藏在后山吗?就在不远的某处!
丹鸾那小子心想:今日他也没能喝个畅快,现今喉头还在发痒,反正青霄那丫头如今已是昏睡过去,白泽和阎朝日又跑去了捉蝴蝶,正好无人来跟他抢酒喝,他何不就趁这个大好时机将那酒挖来,独个叹享一番?
这样想着,丹鸾那小子便撇了青霄丫头,自去寻到藏酒的所在,将那坛四娘泣挖了起来。
那边,阎朝日正追着七彩蝴蝶跑入了茶花园里,白泽则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朝日,你慢些跑——”
以往喝了酒,阎朝日都是安安分分地待着,这次大概是喝了许多,她的精神十分亢奋,跑起来比脱兔还要灵敏,让人想抓都抓不住。听见白泽的叫唤,她跑得更欢了,丝毫不顾及那个在她身后追着她跑的人。
好在,七彩蝴蝶进了茶花园之后,便越飞越高,她追不上,只好作罢——
白泽见她靠在一棵茶花树下喘着粗气,不觉松出一口气来,叹道:“再这么追下去,气都要断了……早知就不该让她喝这许多,简直累煞人了……”
阎朝日跑了一路,也累的够呛,为了缓和身子,她便靠着树干慢慢坐了下来。
“怎么样,还要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