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谁能给她一滴水（2 / 2）

“不要关啊”他发出嚎叫。

回应的是“嚓嚓”城门上粗木门栓的声音。

也许是守卫等着交班，权当没有看见，烦见有人不守时间，应当自食后果。

旋即，伴随着浓重的雾气落下，夜色如灯灭样拢罩而来。

“呵~”奄奄一息中的蓝千栩，轻轻舒了一口气，又像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原本刚才发生的一切，她已经有所预料，但是她还是有些不甘。

“万一呢，万一有个意外呢”她心想。

人生冷暖，时刻都让她觉得活得连条野狗都不如，她多希望有些泛着温暖和温热的人的意外，哪怕是口冰冷的剩饭，哪怕是口冰冷的凉水

“也罢！”转念一想，她反而释然了，世道不就如此嘛！

“各人多自求多福吧！”她心想。

此时的蓝千栩，已经不是昔日的蓝千栩，刚才的一切，都只不过是表演。

也不算是表演吧，昔日的她蓝千栩栩不就是如此吗，那些苟延残喘的日子不就是她经历的吗，每一个从她眼前走过的人不就是昨日再现吗？

“哈~”她缓缓呼了口气。

不多时，她的眼眸里有了些神色。

不多时，毫无血色的肌肤似乎渐渐有了血液的流淌。

然后她站了起来，捋了捋凌乱如同稻草般的长发，抖了抖身上一片片的破旧衣服，衣服发出沙沙的声响。

“呼哨~”她用手打了一个口号，那口哨响亮而又悠长。

霎时，在蓝千栩背后，是鳞次栉比的绿油油的扑闪眼睛的巨兽。

那人眼睛瞪得溜圆，脸部肌肉止不住的抖动起来，进而整个身体像筛糠一样晃动起来。

那是恐惧--浸染在每个毛孔的恐惧，蓝千栩看得明白。

“噗嗤~”看到那人的样子，她笑出了声。

在那人惊惧眼睛里，她看到有种流淌的东西从白色变成血红，又从血红黯淡发紫凝固

多么熟悉啊，她心想，她似乎能嗅到那些曾经的，熟悉的惊恐感。

是痒，还是痛，她已经无从分辨。

惊悸中，那矮汉扔掉肩头的粮袋，用力挣扎着想要逃离，可是恐惧让他腿脚好像不听使唤，索性“扑通”一声，他瘫坐在地上，两只腿空乏地抖动。

蓝千栩轻蔑地撇了撇嘴说道：“你是不是很害怕呀？”

“不是——不是——”那人头要得像拨浪鼓似的，但是马上又意识到好像自己说的不准确，又改口说：“是——是——”。

“嗯——？那你怕什么？”她问。

“对不起——，刚才——，对不起！”他手足无措地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啪啪”地狠劲地抽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嘴可以自己打，那腿呢？”蓝千栩笑盈盈地看着他。

“腿？”那人明白蓝千栩指的是刚才踢人的那条腿，“这——这——”他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求您—求您——”

“咯咯~”蓝千栩大笑了起来。

笑声如剑，声音所及，就像片片飞刀，划过人的肌肤。

听到笑声，远处原本蹑脚匍匐前行的野兽更加显得急不可待。

“哈~”蓝千栩喝了一声。

原本沉静的杂草猎猎摇摆，那些带着微微喘息的闪耀着绿灯一样眼睛的动物的影子在浓重白雾下晃动着，冲到中年矮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