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谁能给她一滴水（1 / 2）

奄奄一息，蓝千栩斜倚在城门外一个秸秆草垛旁。

她面容瘦削，脸色苍白，双眼空洞。

黑黢黢的破棉袄上，已经看不出里面曾经的棉袄的女服颜色。

她尝试着，想要挪动一下身子，只是身体的麻木僵硬不听使唤，导致腰和上身歪扭着，这让她样子显得滑稽。

她内心里涌现一丝难过，但是干瘪的眼眶竟然流不出眼泪。

也许就要死了，她想。

就这样死了，多不甘心，她心底泛过一丝痛感。

前面有行走的人影闪过。

“水，给-口-水！”气若游丝，但是求生的本能让她伸了伸手。

“又是一个活死人！”路过的人刻意躲开了她的靠近，赶紧远远地走开。

甚至有人看到她的蠕动，就像看到蛇一样，赶紧一下子跳闪开，只是瞥了一眼继续自己的赶路。

恍惚中，蓝千栩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乞求，又多少次遭拒，从最开始的乞求一顿饭，到降低期望，乞求一个窝头，再到一口水。。。

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哪怕是一滴水，谁又愿顶着臭熏熏的味道，给她这样一个要死的人呢！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空气中，开始零星飘落一些细细的雪花小颗粒。

一粒

两粒

更多的

雪粒打在蓝千栩干瘪瘦削的脸上，扑簌簌痒痒的的感觉，让她空洞幽暗的瞳孔里有了一丝蓝色的光亮。

她努力翕动张开了嘴，去迎接更多的雪粒掉落在嘴里，那是难得的水。

觉得还不够沾湿嘴唇，索性，她试了试，抬起了绵软的双手，去迎接更多的冰晶雪粒。。。

只是天空在洒落些许雪粒以后，就停止了再也没有飘落任何东西，整个天空阴沉沉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连老天都不愿多撒几粒带水的冰粒！”

千栩内心无限伤感地想，继而身体被一种巨大的无助包裹着。

曾经，蓝千栩也如是托举双手跪伏在菩萨面前，面对宏大无边的无助感，她感觉自己就像是漂浮在冰湖上，请问菩萨，岸在哪里？

曾经，飞来寺大殿的青石板地面凉冰似铅，但比石板还要冰凉的是世态的冰冷和人心的冰凉，请问菩萨，世间永远都是冰凉似铅的人间吗？

菩萨无语，只有寺庙大殿外百年榆树扑扑簌簌的落叶声，在空旷的四野，落叶声声敲击心尖颤跳。

“啪嗒啪嗒”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那是一个身挑重担的中年壮汉。他肩头扛着一袋稻米一样的重物，因为负重，他显得步履有些蹒跚地走近蓝千栩。

“水~”蓝千栩使出浑身的力气，同时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嘶鸣，突然再一次伸出了手，抓住了中年矮汉的脚脖子。

“哎哟，妈呀”中年矮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恼羞成怒的再次站稳，回转身来厌恶地，一脚踢开了蓝千栩的手：“妈的，死鬼，作死拉垫背的呢？”

说完，那人转身匆忙加快步子赶路，落日余晖散去，夜幕即将落下，前方城门守卫正在吱吱呀呀推动城门准备城门关门。

“等一等~，等一等~”他招手示意。

没有回应。

一阵吱吱呀呀后，“咣当”一声城门合上。

也许是距离远，加上城门吱吱呀呀的声音掩盖了呼喊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