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教训牛二娃（2 / 2）
吃晚饭时，牛小丫要大侄女回家吃，牛大妹十分不甘心，林月娥见她一直忙碌连口水都没喝，就没忍心让她离开。古时男女不同席的，牛大妹是大姑娘了，不能和儿子一个桌子上吃饭。她和牛小丫不同，牛小丫还是个小孩子，林月娥十分恪守礼仪，她从锅里盛了一些饭菜端到书房给儿子吃。牛大妹第一次留下和林月娥同桌子吃饭，显得很拘束仔细观察林月娥的一举一动，生怕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林月娥一晚没睡好有些发困，看到牛大妹害羞的不敢夹菜吃，就夹了一些菜给她，牛小丫和牛大妹两人性格明显不同，牛小丫性子外向，活泼好动，做事有板有眼，很有主见。牛大妹胆小懦弱，不爱说话，也没什么主见。
吃完饭，牛小丫让林月娥早点休息，她带着侄女做家务活，小大人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做好，林月娥一阵好笑，安心的回房间睡觉。这天晚上牛大妹和牛小丫一块留下来，她十分喜欢呆在这里，感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好感，多年以后，当她也成为秀才娘子时才知道这种感觉叫尊严。林月娥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牛小丫给她准备了鸡汤面，见她醒了就让侄女下面，接下来几天就一直呆在林月娥家。
牛小丫在轮到赵家集市前一天才回家，然后带着家人寻找水塘，村前的水塘捞过了，这次选了村后面的一处水塘，水塘选好后一家人才回来吃中饭。牛小丫已经可以和男人一样上桌子吃饭了，她吃着母亲麻氏做的小灶，坐在她对面的是牛二娃。牛二娃的吃相不好看还吧唧嘴，牛小丫决定接着教训他。
“爷爷，我不舒服，有些难受。”牛小丫吃了几口饭突然道，这可把牛家人吓坏了，牛狗蛋忙问道：“是不是头又痛了。”
“心里不舒服，主要是看到牛二娃引起的，如果打二娃一顿我就好了。”牛小丫说道。
牛二娃又被揍了一顿，牛小丫宣布以后不许他上桌子吃饭。牛二娃从此以后尽量躲着牛小丫，实在躲不过就离她远一些，还有就是牛小丫叫他干啥就干啥，再也不敢和她对着干，牛小丫把牛二娃治的服服帖帖后才放过他。
吃过中饭，麻氏安排胡氏明天半夜起来烧饭，大娃和二娃半夜要去捕鱼，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胡氏看到家里挣钱了这才安分起来，重新接过烧锅做饭的职责。牛小丫将做好的鱼药交给大娃就不和他们去了，牛狗蛋还递给二娃一小坛酒，让他捕鱼时喝下趋寒气，二娃上次捕鱼回来冷的在炕上躺了半天才恢复过来。
牛小丫的红衣服也穿上了，她特地准备卖鱼时穿的，天快亮时麻氏带着她和吴氏去赵家集市，吴氏和麻氏还轮流背了一段路。到了集市看到牛老实他们占了个位置，这次知道不能和别的鱼贩抢位子了。牛小丫一身红衣服格外招眼，麻氏心疼新衣服，要女儿穿破旧衣服卖鱼，牛小丫不干，当娘的只好随她。牛小丫嘴甜，鱼又好，卖卖又实在，做过几个大户生意鱼去了一半。
“小姨，小姨。”牛小丫远远的看见大姐一家过来，七岁的小外甥高兴的边喊边朝她奔过来。
牛小丫忙用秤杆挡住小外甥道：“停！四虎子，你鼻涕流出一大截，看着好恶心，赶快给我擦掉。”
“爷爷、爹、娘。”一位长脸，中等身材壮汉跟在大姐身后，他和家里人一一打招呼，这就是李大蛋姐夫了。
“吃过了吗？”爷爷问道，就见大虎点头、小虎摇头、大姐尴尬笑着不说话。
“娘，拿些钱买吃的，肉包子好吗？”牛小丫对四虎子说，小外甥直点头。
“哪能吃包子，半大小子能吃着呢！”牛狗蛋赶紧阻止道。
“那就买些烧饼夹油条吃，去吧！帐算在我头上。”牛小丫见母亲不愿意掏钱就把帐揽在自己身上。集市上做买卖的她几乎都认识了，可以先赊账了。牛小丫刚打发大姐一家又看见二姐母女过来，这都是得了消息才赶来的呀！而且二姐还带婆家人来，这是牛小丫重生后第一次见到二姐。
二姐一张苦瓜脸，黑黑瘦瘦的，长的随麻氏，一双眼睛毫无神采，躲躲闪闪的跟在一位身材粗壮的妇人身后，她的女儿和她一个德行，母女俩身上衣服破旧是补丁打补丁，看起来就是一对叫花子。
牛二姐嫁到小王村，姐夫叫王三，印象中是一个很瘦弱的男子，个子也不高。王三是灾年出生的，家里没什么吃的，母亲怀他时是饥一顿饱一顿，他能活下来就算不错了，这导致他严重营养不良，不像家里其他男丁长的壮实。
王家只花了二两财礼就为王三娶了牛二姐，牛家穷几乎就没给二姐什么陪嫁，这导致二姐嫁过去在婆家没什么地位，后来二姐只生了一个女儿就再无所出。古代讲究无后为大，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了，二姐在王家从没地位直接变成天天挨打受骂。二姐回娘家哭诉过，但没得到家里任何帮助，麻氏说嫁出去的女儿就如泼出去的水，女人要认命。二姐以后只在过年时回来一趟，她认命了。
“亲家，卖鱼呢！我拿筐鱼回去。”亲家大嫂毫不客气对麻氏道，这让麻氏很为难，她知道二女儿在婆家过的不好，不给鱼让她带回去，亲家肯定要打骂女儿的；给了鱼，麻氏又舍不得。
牛小丫知道这个亲家打什么主意，决定装傻充愣，满脸笑容的说道：“草鱼二文一斤，到底是亲家，知道我家卖鱼，特地过来照顾我生意，还一买一筐，好嘞，我这就给你称。”
“不是，我就拿筐鱼回家，不给钱。”亲家大嫂见要给钱连忙将心里打算说清楚。
“什么，不给钱，你谁呀！滚远点，不要脸的东西。”牛小丫立刻变脸骂道。
“我们是姻亲，吃你几条鱼都舍不得，太不像话了。”亲家大嫂毫不脸红的指责道。
“我家人天还没亮就起来捕鱼，这天早上多冷呀！我家二娃每次下水摸鱼冻的直哆嗦，回家都要到炕上躺半天才恢复，你一要就是一筐，要脸吗！”牛小丫骂道。
“不给就算了，我还不稀罕呢！”亲家大嫂没讨到便宜转身离去，牛二姐不说话，很担心回去厉害婆婆饶不了她。
牛小丫看到整个过程二姐母女一声不吭的看着，和活死人没区别，她知道这叫麻木，是对生活毫无希望的表现。她问二姐道：“吃了吗？”见外甥女摇头就说：“和你娘下面条吃去，帐算我头上。”
打法掉两个窝囊废，过了一会就见大姐一家吃饱喝足走过来。牛小丫看出大姐和二姐完全就不是一路人，连长相都不一样，大姐长的随牛狗蛋，言行充满自信。
“油条香吗？”牛小丫和小外甥调笑，四虎子有些调皮。
“老二家吃面条，我们家吃烧饼。”牛大姐眼馋妹妹吃面条。
“大姐，你一家比二姐家吃的多了，四个老虎能吃呀！”牛小丫说道，大姐这才没说话。
“大姐你拿几条鱼回去，爷爷你挑一些鱼给二姐，让她带回去。”牛小丫对爷爷道。
麻氏到底还是去把两个女儿的早饭帐结了，结完两家帐回来，她心疼的对着大女儿骂道：“请你吃饭，你也不能死吃呀，你妹妹才吃两碗面，你家光油条就要了三十根，你是吃大户呢。”
麻氏要接着教训大女儿，牛大姐赶紧拿鱼，然后带着一家跑了，牛二姐带着女儿拎着鱼也回去了，牛小丫安慰了一会麻氏，鱼还剩下一些，她将这些鱼放进一个筐中对大哥道：“大哥，你挑着鱼框随我来。”
牛小丫路过别的鱼摊时清楚听到人家指桑骂槐的骂她，同行是冤家，她从这些鱼贩手里抢了几个大主户，如今鱼快卖完了，人家还剩不少，见她过来气愤骂了几句。牛小丫没有理会，牛家人多不怕事，但她知道这样下去不好，决定另寻财路避开可能冲突。
集市上有卖桌子和板凳的，牛小丫要买些桌椅板凳回去，家中的女人都是在厨房吃饭连个桌子都没有，就端着饭碗蹲在地上吃饭。牛小丫决定改变一下，以后女人也要上桌子吃饭，家中男女分桌。
牛小丫非要拿鱼来换桌椅板凳，卖桌椅板凳的不愿意，她最后以付一半钱加一半鱼的价格说服人家的，接着见到卖铁锅和木桶的也问了价格，想买可实在是带不回去了，准备让大哥明天去镇子上买。
牛小丫买完东西回来时对麻氏说：“娘，回去了，我头又晕了。”
“啊！快扶着我，这可砸整呀，这几天不都还好好的吗？”麻氏赶紧搂住女儿焦急道，家里人知道牛小丫头又晕了赶紧围过来，关心的很。
“娃还是体虚。”周老道带着哑巴徒弟不知何时又钻过来。
“周道长，你看可有什么法子治一治。”牛老实问道。
“药补不如食补，给娃多吃些好的，鸡蛋、红枣、桂圆、老母鸡不可断。”周老道建议道。
牛狗蛋听了立刻带着麻氏去买补品，牛小丫头晕不想说话，牛狗蛋和麻氏买了十二只老母鸡，他们将集市上卖剩下的母鸡全买了，鸡蛋和红枣也买了不少，桂圆没寻到，听说镇子上的医馆有卖的，牛狗蛋决定有空去镇上买。
牛家人回来时几乎个个手里都拿着东西，牛大哥背着妹妹，牛小丫到家后又接着睡下，下午时才醒过来，麻氏又赶紧过来伺候她吃饭。牛小丫吃完饭算了今天收入，还不错，赚了近二百文钱，一家人知道赚了这么多高兴坏了，麻氏说如果加上两个女儿早上饭钱就有二百文了，她把给牛小丫买补品的二百文钱漏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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