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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

伊娃将书包扔在客厅的地板上，大气地往沙发上一坐，伸手就将茶几上的果盘拉到自己跟前。

“考试成绩下来了？”姥爷将果盘重新摆在茶几的中央，“一个人的肢体语言是最难隐藏的。你刚才的动作不雅。”

“噢。”伊娃收起自傲的姿态，“全优，除了体育。”

“你的同学考得好吗？”姥爷笑眯眯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对面的赵爷爷总问起你们班的事。”

“我们‘双六’班的成绩处于中游偏上。”伊娃抓了几个果仁扔进嘴里，“赵洁的成绩也不错。”

“不是66战队吗？”姥爷看着外孙女，“你们又整编了？”

“‘战队’什么的只是儿童玩戏。”伊娃鼓着嘴，“我们现在整编成正规军，叫‘双速’连队。原来的战队都按编号排列成班，我们排到第六，所以叫‘双六’班。”

“又是你出的主意？”

“我建议的，大家投票表决。”

“是不是扼杀了同学们个性的发挥？”姥爷笑道，“他们不像你那么没追求。”

“那个被over的学生个性最强，在新的环境里没能熬过一天。”伊娃做了个斩首，又做了个假笑，“我用三个理由说服了他们。”

“噢？”

“科技大学少年天才班的成才率没能超过5%，不是说那些人没有天分，而是他们的短板和缺点，与他们的长项和优点一样明显。也就是说，那些人的个性，根本不能适应社会的容纳极限。”

伊娃晃着脑袋：“我们现在重要的是如何修补短板，改善缺点，而不是什么个人的个性发挥。”

“实用主义，理由还是不充分。”

“在知识面太窄的情况下，很难说现在的个性是自己真正的个性。大学毕业生有的是找不着北的。”伊娃轻蔑一笑，“十几岁的小屁孩儿谈个性，无非是和大人要条件。”

“你也是十几岁。”姥爷笑道，“有什么条件？”

“我只是将战队的个性提升到连队的个性。”伊娃没有理会姥爷的讥讽，“在新的层次中，并不影响个人个性的发挥，但它要符合新集体的容纳度。”

“逐层递进？”

“他们早晚要进入逐层递进的程序，现在开始适应，为时不晚。”

“那你呢？”

“我是好宝宝。”

“那第三个理由呢？”

“完成高中学业，他们还有一年的选择时间。”伊娃将一根手指竖起来，“时间还是太早呀。”

“现在大家都认为上大学是人生最重要的第一次选择，你不这样认为吗？”

“以前人们认为初中毕业后，是人生的重要选择；以前的以前，人们认为高小毕业后，是人生的重要选择；以前的以前的以前，人们认为读私塾后，是人生的重要选择；以前的以前的以前的以前，人们认为读不读书，是人生的重要选择。”

“你要说什么？”姥爷被外孙女逗乐了。

“时代进步了，现在那一点儿知识根本就不足以确定人生的目标。”伊娃笑道，“大学毕业只是刚刚起步而已。”

“这就是你十年计划的理论基础？”

“是吧。”伊娃看着姥爷，“您不是让我多读点书吗？”

“可是有人读书少，也会有很大的成绩的。”姥爷郑重其事地说道。

“基因突变不在我们的考虑范围之内。”伊娃眼睛转了几圈，“我是不是基因突变呀？”

“不是。”姥爷慈祥有加，“你就是聪明了一点。”

“噢。”

“你的投票结果怎么样？”姥爷及时转移话题，“有反对的吗？”

“我是谁！”伊娃身形一正，“全票通过。”

“老师没有奖励你？”

“他们只会偷着乐。”伊娃又竖起手指头，“三个班为一个排，四个排为一个加强连。‘支部建在连上’，我把底子都给他们打好了。”

“你们要建党支部？”

“还早呢。”伊娃笑道，“团支部可能下半年筹建。”

“你有什么打算？”姥爷用手指敲打着茶几，“你不会还当白丁吧？”

“我高中毕业还不到14岁，大学毕业不到18岁。”伊娃耸耸肩，“这两个坎儿都赶不上，入团、入党的事情以后再说。”

“可是你在为别人做打算。”姥爷停止了手指的运动。

“他们都是出将入相的人，当然要早做打算。”伊娃笑嘻嘻地说道，“我和他们同学一场，粘粘人气。”

“去旅游的行装都准备好了吗？”

“我们是考察、巡查、视察，纠察……没有纠察，不是旅游。”伊娃叫道，“学校都准备好了，明天领装备。”

“装备？”

“一色的军需品，除了自己的内衣、内裤。”

“没有你那么小号的衣服、棉鞋怎么办？”姥爷有点着急，“让你妈妈给准备吧。”

“现在军需品的生产不像您想象的那么落后。”伊娃一翻白眼，“而且普通的民用品也不能抵御零下三、四十度的严寒。”

“你们要室外活动？”

“站岗、放哨、巡逻。”伊娃一笑，“当然还有会餐。”

……

江南湿冷的空气在无休止的蔓延，而山海郊外的别墅中却春意盎然。

宽大的客厅里坐着三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虽然谈话气氛热烈，但是字里行间还是透露着一点茫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