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封赏!倒了大霉了! 皇帝的如意算盘……(1 / 2)
大殿之内, 无数官员被胡轻侯痛打,有的鼻青眼肿,有的惨叫不绝, 有的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有的满嘴鲜血。
所有官员不敢置信地看着胡轻侯如猛虎杀入羊群,有官员躲得远远的, 大声叫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有理说理, 为何动手打人?”
有官员怒吼:“道理不辩不明, 为何要用拳头讲理?”
有官员指着侍卫的鼻子骂:“有贼人朝堂施暴,你为何杀了她!”侍卫淡定平视前方,仿佛眼前的官员就是空气般不存在。
一个白须官员倒在地上,满嘴是血,悲愤地举起手臂高呼:“天日昭昭啊!”
朱隽悠然站在比沙场还要混乱的大殿中,神情平静,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从他投靠了十常侍那一刻开始, 他就是士人最鄙夷最恨之入骨的人,十常侍都不能与他相比。只需要看看凉州三明之一段颎的下场,就知道投靠了宦官之后就绝无与士人和解的可能。
那么他为何要在意这些注定了与他不共戴天的仇人的死活?
朱隽悄悄看了一眼刘洪, 分明看到了欢喜。他急忙低下头看脚尖,眼前的富贵比看不清的未来更加重要,此时此刻他只有坚决地站在刘洪和十常侍这一边。
何井缩在角落,心中惊讶极了,威武的朝廷之上竟然有官员动手打人, 成何体统!
他心中竟然有些伤感,有着高贵血脉,学富五车的士人竟然被一个不讲理的女人痛打,这简直是道德沦丧。
荀忧面无表情地看着胡轻侯, 胡轻侯终究是太嫩了些。
大殿中,曹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扯住胡轻侯的衣角苦苦哀求:“不能再打了,吓着小孩子了。”
胡轻侯毫不犹豫反驳:“不可能!我家孩子怎么会这么脆弱?”从来没有打得这么顺手过,都没人反击,简直是打沙包,几乎不常有,必须打个痛快。
曹躁瞅了一眼兴奋地打架的小轻渝和小水胡,狗屎!老胡家的孩子都是妖怪吗?
曹躁继续苦劝:“袁隗和袁基被你打死了!”看,那两个人倒在地上一直没动!
胡轻侯坚决不承认:“胡说八道,我根本没有碰到他们,一定是其余官员无耻偷袭!”
曹躁扯着她不放:“朝堂之上有理说理,若是不讲理,那这里岂不是成了山贼窝?”
胡轻侯瞅瞅笑眯眯的刘洪,好像也打得差不多了,果断对曹躁道:“老曹的面子必须给!好,我就放他们一马。”淡定拍灰尘。
曹躁急急忙忙招呼一群没有受伤的官员:“还不快来救人!”
躲在角落的官员这才反应过来,有的扶起挨打的同僚询问伤势,有的大声叫着:“太医!太医!快传太医!”
闹闹哄哄了许久,一群官员愤怒地看着胡轻侯,瞅瞅胡轻侯轻描淡写的模样,有人气得浑身发抖:“陛下,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有官员跪在地上,身上的血迹和散乱的头发令他看上去格外的软弱无助,他悲声呼唤:“陛下,必须严惩胡轻侯!”
无数官员跪下悲愤悲伤又惊恐地看着胡轻侯,人生第一次挨打,以及人生第一次在朝堂之上看到斗殴,两个第一次太过震惊,导致这么多官员被一个女子痛打而不知道反抗,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胡轻侯大惊失色:“你们竟然不知道我打你们的良苦用心?”
所有人恶狠狠地看着胡轻侯。
胡轻侯眼中带着泪,仰天看屋顶:“胡某打你们,是为了你们的祖宗教训不肖儿孙!”
她神情严肃,声音比宇宙还要深邃:“你们贵为朝廷官员,为陛下效力,为百姓谋福利。”
“你们当中有的在前汉朝的时候就是朝廷肱骨,受朝廷供奉四百年。”
“你们当中有的出身贫苦,若无前汉和本朝的隆恩,你们就是路边的杂草。”
“你们当中有的深受陛下的隆恩,四世三公,贵不可言。”
胡轻侯的声音变得激昂:“可是,你们竟然个个都是忘本忘祖的垃圾!”
胡轻侯恶狠狠地看着无数鼻青眼肿嘴角带血牙齿跌落的官员,厉声道:“你们口口声声女子不能为官,你们竟然不知道鲁侯疵,呜雌亭侯许负,阴安侯,临光侯吕媭,酂侯吗?”
无数官员愤怒地看着胡轻侯,然后转头四顾,这三个人是谁?
一群官员你看我,我看你,我哪知道?
荀忧低声道:“鲁侯疵,是鲁侯奚涓的母亲,因功劳高又无子嗣所以封给母亲。”
声音虽轻,大殿内所有官员都望了过去,你丫是谁?你丫是不是站在胡轻侯这一边的?
荀忧后悔极了,真的不该吭声啊,可是看着一群文盲实在忍不住。
何井不动声色远离荀忧,这人不是我一伙的,我对士人忠心耿耿。
有官员皱眉深思:“鲁侯疵氏?鲁侯奚涓?完全没听说过有这个人啊。”
一群官员用力点头,铜马朝王侯不少,但是鲁地真没听说过有鲁侯,不会是瞎说吧?
好些官员看荀忧的眼神就阴冷了,有官员低声道:“又是一个!”
无数官员用力点头,不到关键时刻,不知道哪些官员是宦官一系啊。
荀忧想要分辨,却知道不是时候,只能低头看脚趾,果然是非只为多开口。
杨彪见荀忧又不说话了,大怒,厉声道:“那个谁!说下去!”此刻正在阻止胡轻侯当三公九卿的关键时刻,胡轻侯的任何一个字都重要无比,一定要搞清楚。
荀忧无奈极了,只能继续道:“呜雌亭侯许负,是天下第一相面大师,薄姬,周亚夫,邓通等人都是他相面的。”
无数官员听着“周亚夫,邓通”终于明白了,这两个人都是前汉朝的王侯啊,怪不得不知道。
荀忧继续道:“阴安侯是前汉高皇帝的大嫂。”
“鲁侯疵氏、呜雌亭侯许负、阴安侯三人都是前汉高皇帝亲封。”
“临光侯吕媭是前汉高后的妹妹。”
荀忧盯着脚尖,你们这群文盲不会不知道前汉高后是指吕雉吧?
“酂侯是萧何的夫人。”
“临光侯和酂侯两人均为前汉高后所封。”
一群官员怒了,刘邦夫妻二人搞什么,为什么一口气封了五个女侯?
有官员怒视胡轻侯,想要大喝一声“前汉朝与我铜马朝有什么关系?”
可瞅瞅胡轻侯的拳头,立马就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
若是遇到一个士人,这前汉与铜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皇朝,一定是有的辩论的,国号都不同了,谁说就是一个皇朝的?’
但遇到一个只会动手,偏偏又拿着祖宗压人的无赖,这辩论肯定不好使。
因为辩论输了的无赖直接就打人了!
胡轻侯悲愤地指着他们,手指颤动:“你们这群忘记祖宗忘记本朝的历史的王八蛋,你们心中还有祖宗吗?你们心中还有廉耻吗?”
“数典忘祖的王八蛋啊!”
胡轻侯激动地不止手指,手臂都在晃动了:“胡某对陛下对本朝忠心耿耿,每日起床的时候念一遍‘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睡觉的时候再念一遍,每天吃饭的时候更要餐前餐后各念一遍,唯恐自己忘记了陛下的恩德。”
“胡某每日都要翻看一遍本朝的历史,就热血澎湃热泪长流,自己今日的平安岁月都是陛下和他的祖辈流血流汗换来的,天下百姓岁月静好,那是因为陛下和他的祖辈们负重前行。”
胡轻侯愤怒地指着一群官员,厉声喝道:“而你们这些王八蛋!竟然个个忘记了本朝如画江山的来历,忘记了本朝的过去,你们有何面目见祖宗于地下?”
“你们的祖宗忠于陛下,忠于朝廷,有你们这些不肖子孙,岂能不从棺材里蹦出来?”
胡轻侯的目光扫过无数官员,厉声道:“胡某打你们,上为陛下教训忘记皇恩的奸臣,下为你们的祖宗教训不肖儿孙,你们说,你们是不是敢感激我的用心良苦?”
胡轻侯轻轻甩袖子,长叹道:“唉,胡某做好事不留名,本来不想说出真相的,但是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榆木脑袋个个不开窍,胡某只好认真提醒你们了。”
“算了,胡某也不需要你们跪下来磕头道谢,你们这几个头就留在家里叩拜祖宗的时候随便多磕几个吧。”
无数官员恶狠狠地看着胡轻侯,气得浑身发抖,一大群官员转头怒视何井,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你了!上去揍她!
何井认真评估自己的武力值,确定自己绝对打不过胡轻侯,坚决地看脚尖。
张让扫了一眼刘洪兴奋的眼神,道:“胡中郎将,我知道你性格暴躁,刚入朝为官的时候就殴打了同僚,可是你岂能殴打朝廷重臣?”
胡轻侯一脸的骄傲,道:“胡某的优点就是公平!”
“胡某眼中没有小官和大官,胡某对任何人一视同仁,绝不会因为对方年纪大了或者位高权重就放他们一马。”
无数官员怒视胡轻侯,然后责怪自己不长脑子,胡轻侯不是只会指着对方鼻子痛骂的士人,而是一怒拔剑,鲁莽到没边的武夫啊!
张让叫道:“哎呀,袁隗袁司徒此刻还没有苏醒,你竟然下如此重手!”
胡轻侯仰天长叹:“唉,胡某每次见到忘记陛下隆恩,忘记祖宗的王八蛋就忍不住,真是罪过啊。”
她轻轻地拍自己的右手:“怎么就不长教训呢。”
刘洪满意极了,道:“胡轻侯当朝失仪,罚俸一年。”
无数官员恶狠狠地看着刘洪,打了本朝各个大官就只是罚俸一年?
胡轻侯大声道:“陛下圣明!”然后怒视周围的官员们。
“看什么看?陛下公平公正公开,难道还能因为与你们熟就偏袒你们了?”
“胡某打你们,不过是打架斗殴而已。瞧人家吃宵夜被打得头骨凹陷都是轻伤,你们这伤就连轻微伤的等级都没到,还想怎么处罚胡某?”
“咦,陛下果然偏袒你们!”
胡轻侯悲伤地怒吼:“陛下!一碗水要端平啊!你怎么可以偏袒他们!”
“打架斗殴是双方面的事情,为何只有胡某被罚俸,而他们什么事情都没有?这不公平!”
刘洪点头:“有理,今日凡是参与斗殴的人尽数罚俸一年。”
无数官员恶狠狠地看着胡轻侯和刘洪,好些人热泪盈眶,天日昭昭啊!
张让看了一眼仍然昏迷不醒的袁隗和袁基,大声道:“陛下,左中郎将胡轻侯平定冀州、幽州、司隶、豫州黄巾贼人,破贼首张角、赵云,前后杀黄巾贼人百万,天下黄巾闻名色变,当为本朝平定黄巾贼的首功。”
一群官员无言以对,张让的每个字都不出问题,无法辩驳。
张让道:“胡左中郎将为朝廷肱骨也!”
“请陛下封万户侯,骠骑将军,冀州牧。”
大殿内所有人死死地看着刘洪,万户侯!骠骑将军!冀州牧!
这三个封赏的任何一个都是朝廷大佬!若是胡轻侯受了这三个封赏,以后跺跺脚,铜马朝都有抖一抖了。
无数官员死死地看着刘洪,早就知道这次平定黄巾的封赏规格提得这么高,作为第一功臣的胡轻侯一定会封大官,只是没想到封赏会如此离谱。
张温握紧了拳头,幽州早有信息传来,胡轻侯在冀州大量收拢流民,颇有将冀州当做自家的模样,他早就怀疑刘洪要封胡轻侯为冀州牧,但是没想到刘洪竟然如此大方。
何井盯着胡轻侯的背影,这个女人会不会成为皇后?何家的富贵是不是还能继续?
杨彪打破了寂静的大殿,厉声叫道:“陛下!万万不可!”
胡轻侯只是个小官员就敢水淹太尉府,若是胡轻侯当了骠骑将军、冀州牧,就算没有血洗太尉府,也要粪淹太尉府了!
一群袁氏门生故吏悲愤叫嚷:“陛下,为了国家,为了朝廷,为了天地正气,万万不可!”若是胡轻侯成了超级大佬,说不定就□□了。
无数官员怒吼:“陛下!万万不可!”一辈子没有沾到万户侯、骠骑将军、冀州牧的边,一个十几岁的流民小女孩竟然一步登天,尼玛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曹躁死死地盯着胡轻侯,刘洪小气,断断不会真的封赏万户侯的,但是千户说不定就答应了。
想到胡轻侯成了千户侯,骠骑将军,冀州牧,曹躁羡慕极了,他是不是也该投靠宦官啊。
张让厉声道:“皇甫羽林中郎将为朝廷立功,你们不许封赏,胡左中郎将拯救天下,你们又不许,你们心中还有朝廷吗?”
胡轻侯努力蹦跶:“有功不赏,你们想过天下勇士的感受吗?想过国法的威严吗?”
然后星星眼看着刘洪,我只要冀州牧,其余可以都舍弃,真的,我一点都不贪心。
赵忠站在一边微笑,只要皇恩浩荡,铜马朝杀猪的都能当大将军,与此相比,有大功的胡轻侯拜骠骑将军简直是实至名归了。
无数官员悲愤无比,唯一阻止胡轻侯当大官的杀手锏就是祖制女人不可为官,不想却被刘邦和吕后破坏了。
无数官员对刘邦和吕后愤怒极了,没事封了五个女侯是什么意思?现在祖宗家法不可用,坑死自己的子孙了吧!
刘洪微笑着,开口道:“胡左中郎将平定黄巾贼,有大功于国家社稷……”
好些官员看着微笑着的刘洪,几乎确定已经无法挽回了。
有官员跪在地上,举手抓向天空:“天日昭昭啊!”
有官员嚎啕大哭:“牝鸡司晨啊!”
有官员散发而哭:“妖孽丛生啊!”
胡轻侯握紧了拳头,胡某以后就是冀州牧了,哈哈哈哈!
刘洪微笑道:“……授胡轻侯为廷尉左监。”
喧闹的大殿中陡然没了声音。
伸手抓向天空的官员犹自举着手,嚎啕大哭的官员没了声音,散发的官员泪水停留在了眼眶中。
袁基陡然睁开了眼睛。
朱隽陡然睁大了眼睛。
张让愕然。
赵忠脸上的笑容僵硬。
杨彪愤怒的眼神陡然变得茫然。
所有人呆呆地看着刘洪,廷尉左监?只有一千石的廷尉左监?万户侯呢?骠骑将军呢?冀州牧呢?
刘洪竟然只封了胡轻侯一个小小的廷尉左监?
胡轻侯平静地看着刘洪,我就遇不到有个脑子的老板吗?
刘洪盯着胡轻侯,笑容中自信又满含深意。
宁静的大殿中,杨彪陡然叫道:“陛下圣明啊!”
无数官员一齐大叫:“陛下圣明啊!”
然后平平静静地回归班列,丝毫没有大获全胜的欢喜,唯有满腹疑惑,还以为士人输得一塌糊涂,没想到皇帝投降了,到底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官员低声道:“为了一个小小的廷尉左监挨打值得吗?”
廷尉左监是俸禄一千石的官员,绝不是“小小的”,大殿中无数官员的俸禄只有几百石,但是廷尉左监与“万户侯、骠骑将军、冀州牧”相比,用天上地下形容绝不为过。
有官员皱眉,道:“难道陛下其实也觉得女人不可为官?”
胡轻侯是皇帝刘洪的刀子,是皇帝刘洪一手提拔的,一直为刘洪效力,立下大功不得封赏,唯一的理由只能是胡轻侯是个女人了。
荀忧在人群中看着脚尖,果然如此。
杨彪放声大笑,丝毫不顾仪态:“恭喜胡轻侯年纪轻轻就位居廷尉左监,这可是朝廷的要职。”无数因为胡轻侯受到的屈辱在今日尽数宣泄出来。
无数官员冷笑着看着胡轻侯,有人故意低声道:“现在看清谁是自己人了吧。”虽然真相还不明白,但是这时不痛打落水狗,还等何时?
有人冷冷地道:“你可知道曹高曹躁何井为何选择投靠士人了吗?”顺便眼角看朱隽,胡轻侯前车可鉴,你后悔投靠宦官了吗?
有官员笑了:“听说胡廷尉左监在冀州废寝忘食,果真是一片拳拳之心。”就是讽刺你了,你能怎么样?
一群官员看着胡轻侯,现在已经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了,是竹篮子打水,你是不是想哭?
有官员飞快转念,原以为落在胡轻侯手里的冀州忽然空悬,谁将得到冀州牧的宝座?
无数官员看着萧瑟地站着的胡轻侯,没有大哭大喊,没有晕倒,胡轻侯还是有些本事的,不过这就更显得凄凉了。
一个人站了出来,道:“启奏陛下,微臣有事禀告。”
无数官员皱眉,谁这么不识趣,这个时候冒出来上奏本?
有官员低声道:“咦,是常山王刘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