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溜走的打脸副本 太过小心(1 / 2)
田野间, 几个真定县衙的衙役跟在胡轻侯的身后。
胡轻侯冷冷地转头看他们,几个衙役感觉到了胡轻侯的不满,却莫名其妙。
胡轻侯对衙役的愚蠢真是伤心极了, 亏你们还是在言行举止都有礼法规矩的古代生活的, 竟然还不如21世纪的人懂得拍马屁。
她呵斥道:“这么大的风,想要冻死我啊?打伞啊打伞!”
一群衙役这才恍然大悟, 伞是没办法马上变出来, 但是挡风不一定需要用伞的。
几个衙役飞快组成人墙, 手挽手, 肩并肩,死死地挡住了风, 眼神中满满地为县尉服务。
胡轻侯这才满意了, 捋不存在胡须:“孺子可教也!”
几个陪同的小吏弯腰的幅度立刻低了三四十度,谄媚地笑容甜美了几十倍。
新官上任三把火, 马上就要过年了,新县尉竟然要巡视全县的农田。一个管兵事的县尉巡视P个农田!
但全县上下都知道胡县尉不是一般人,赵县令都没有吭声, 一群小吏和衙役除了老老实实陪胡县尉巡视农田, 还能怎么办?
炜千小心翼翼地看胡轻侯,低声道:“老大,会不会太过了?”官不大,官威这么大, 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胡轻侯大惊失色:“你太没见识了!”
“谣传某个东北籍杭州县令进入会议室, 双肩向后一耸,披在肩膀上的大衣滑落,师爷没想到他有这种癖好,措手不及, 大衣落在地上。”
“然后,第二天这个师爷就去扫厕所了。”
炜千瞅胡轻侯,是不是瞎说,还有这种脑残的人?
胡轻侯大笑,官场秘闻足够让你打开新世界。
她指着远处,道:“这些土地都是上好田地?”
小吏认真点头:“是,这些都是上等田地。”冀州土地平坦,河流丰富,多有上好良田。
胡轻侯喝道:“可是为什么我觉得这些都是荒地?”炜千用力点头,看杂草就知道荒废了只怕有一两年了,谁家的上好良田这么糟蹋的。
小吏赔笑道:“这些田地是李阀的,他家去年开始就雇不到佃农,没有耕种这块田地。”
胡轻侯失笑道:“没有佃农?”
小吏只能继续赔笑,田地是李阀的,他爱种不种,官府也不好干预。
胡轻侯望着远处,道:“哪里有上好的,无主的田地?”
小吏赔笑道:“本县的良田都是有主的。”良田怎么可能无主?这胡县尉真是白痴。
胡轻侯冷冷地看着那小吏,厉声道:“胡说八道!真定县这么大,人口这么少,怎么可能所有良田都有主?定然有荒地!”
胡轻侯真不是不知道老百姓最看重田地,有好田地一定会抢着买了,而是用另一种方式在估算田地。
根据铜马朝官方记载,常山国有97500户,人口63万余,真定县能够有多少人口?撑死七八万人。
胡轻侯只要想到铜马朝的真定县区域包含了后世的石家庄在内,就绝不相信真定县的田地只有这么多。
21世纪的石家庄有1120万人口,再怎么扣掉21世纪因为化肥和良种而爆发的田地产出,这真定县的田地在此时此刻至少可以满足100万人口的口粮。
胡轻侯并不觉得她随意推算的农田数字会有很大的差错,换种方式,以满清末年4亿人口,而农业没有化肥,没有良种的情况估算,这真定县也是可以容纳将近百万人口的。
如今只有区区七八万的真定县的良田应该在十倍以上。
小吏心中有了一些猜测,小心地看了一眼胡轻侯,道:“荒地自然是有的,不过,略微靠近水源的荒地都是有主的。剩下的实在是太差了,没有水,种不出庄稼的。”
胡轻侯脸色铁青,道:“带本官去那些荒地。”不就是缺乏水利吗,胡某还怕这个?虽然荒地前三年的产量就是狗屎,但要是面积够大,广种薄收也不是不能接受。
炜千等人用力点头,必须去看看。
小吏心中雪亮,松了口气。就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也没道理越权管理,搞了半天,原来是胡县尉自己想要买田地啊,这就不同了。
他向其余小吏和衙役打了个眼色,几个小吏和衙役心领神会,担心胡县尉严查渎职或者贪腐的心立刻放松了,气氛顿时热烈了。
“县尉且慢走。”一个小吏拦住胡轻侯,小心地用衣袖擦掉了胡轻侯鞋子上的污渍,感叹地道:“县尉为了了解民情,衣衫褴褛,面容憔悴,真是让我辈汗颜又痛心啊。”
另一个小吏怒斥几个衙役:“还不牵两头毛驴过来,没看到县尉和妹妹们累了吗?”
几个衙役忙着递上热水:“天寒地冻,水有些凉了,还请县尉海涵,将就着洗手。”
胡轻侯黑着脸,呵斥道:“本官要的是田地!田地!田地!你们若是能够给本官找来上好良田,你们就是本官的心腹,若是找不到,本官就要你们好看!”
一群小吏和衙役为难地看着胡轻侯,是真没有上好田地,打死我们也变不出来啊。
胡轻侯冷冷地道:“你们去办妥了,命令本县门阀把土地吐点出来,胡某要买土地。”
她恶狠狠地看着几个小吏:“告诉他们,胡某愿意真金白银市场行价买他们的土地,若是他们不肯卖给胡某土地,胡某就立刻让他们全家都是盗匪,人人脑袋落地!”
一群小吏死死地看胡轻侯,这是县尉还是山贼?
胡轻侯知道自己很过分,霸占他人田地的行为与抢毫无区别,但是想想“岁在甲子”,她的腿肚子都在发抖,来年开春必须有几万亩田地,然后疯狂吸收流民并耕种土地,到了秋收后粮食多得仓库装不下,家家户户天天吃一碗米饭倒一碗米饭,如此才有了消除该死的黄巾之乱的一丝丝希望。
“胡某是恶霸,胡某是人渣,胡某就是坏人!”她恶狠狠地道。
……
“这可不太好办。”几个门阀阀主冷冷地看着几个小吏。
门阀阀主和小吏们都理解胡轻侯想要收购田地的迫切心情,什么诗书传家,礼仪传家都是瞎扯淡,没有土地的家族就算文化和礼仪点到了满点,三代之后定然在街边乞讨。
土地才是一个家族的根本!
敢卖土地就是败家子!
就算是县尉想要收购他们的土地也不好使。
几个门阀阀主冷冷地看着小吏们,一个门阀阀主厉声呵斥道:“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你竟然与我谈这些?”
一个小吏无奈地道:“县尉开口,只怕是推脱不了的。”
他看着四周神情冰凉的阀主们,苦笑道:“胡县尉可不好惹,诸位阀主就算不知道京城的事情,还不知道元氏的事情吗?”
一群门阀阀主沉默,刚直清正的沮守沮长史在胡县尉到达元氏的第一天就被罢黜了。
一个门阀阀主慢慢地道:“不仅仅是罢黜,听说还受了重伤,没有一两个月下不了床。”
一群门阀阀主更沉默了,以前在各种谣传中看到胡轻侯的名字,大多只是不屑地一笑,以为在京城嚣张跋扈就了不起了,强龙不压地头蛇,但胡轻侯分分钟就把“地头蛇”沮守给打趴下了。
一个门阀阀主身后,某个贵公子厉声道:“胡轻侯不过是小小的县尉,我家县令者数人,州别驾也是我家的远亲,教训胡轻侯如碾压蚂蚁!”
另一个贵公子大声附和:“胡轻侯不过是个女人,也配当官?”
又是一个贵公子道:“胡轻侯在本地没有根基,只要我等联合起来,她算老几?”
那个小吏冷冷地看着一群沉默的门阀阀主,道:“你们也是这么想?”
他冷笑一声,道:“若是胡县尉用强呢?”
“胡县尉从温县一路血战,杀人盈万才到了真定,她是真的敢杀人,能杀人的,你们想过胡县尉用强的后果?”
“胡县尉只需要说一句你们是盗匪,就能将你们全家抓进大牢。”
一个门阀公子厉声道:“胡县尉以为世上没有王法了吗?若是胡县尉敢用强,我等就去找赵县令。”
那小吏淡淡地道:“赵县令会为了你而得罪了胡县尉?”他笑了:“而且,你与我谈王法,我都觉得可笑。”
一群门阀中人沉默,胡县尉敢杀汝南袁氏的子弟,能够在第一日就干掉了沮长史,常山国哪个官员敢与胡轻侯对抗?赵县令绝对不会为了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得罪胡县尉的。
某个门阀阀主长叹一声,道:“老夫平时一直嘲笑鄙视沮长史,今日方知沮长史才是常山国的顶梁柱,整个常山国只怕唯有沮守沮长史才会为了我等与其他官员据理力争。”
一群门阀中人伤心极了,其他官员只会官官相护,只会你好我好大家好,一齐鱼肉百姓。
一个门阀阀主对小吏道:“且让我等考虑一下。”
那小吏微笑离开。
一群门阀阀主见再无外人,说话再无顾虑。
一个门阀阀主道:“若是我等联手,一家有难则其余竭尽全力援手,胡县尉未必敢对我们下手。”就不信胡轻侯敢一个人对抗整个真定县的门阀。
一群人点头,对,就这样,人多力量大,一根筷子容易折断,一把筷子折不断。
一个门阀阀主冷冷地道:“我等之间各有嫌隙,真的可以竭尽全力的联手?若是胡县尉盯上了我家,你们就真的会不顾一切的支援我家,还是除了君子动口不动手?”
一群门阀阀主深深地看了那个门阀阀主一眼,说穿了,大家就不好办了。
那个门阀阀主冷笑道:“若是各安天命,谁家的田地被胡县尉看上了,谁家自认倒霉,老夫与你们联手干什么?”
一群门阀阀主沉默半晌,一个门阀阀主道:“干脆每家拿一些田地出来卖给胡县尉,大家伙互相置换一下,凑一片田地给她,多少也算有个交代。”
又是一个门阀阀主跳出来反对:“每家拿出多少?”
“胡县尉带着数千流民,怎么看都是要将他们尽数变成奴仆的,数千奴仆可以种多少田地?”
“数千亩?还是数万亩?”
一群门阀中人点头,这点毋庸置疑,不是为了把流民变成奴仆,谁有空养着一群流民。
那门阀阀主继续道: “胡县尉上任第一日就开始搜刮土地,贪心之大前所未见,要多少田地才会让她满意?”
一群门阀中人脸色微变,贪官见得多了,吃相这么难看的真是从来没见过。别人好歹是摆个酒宴,然后笑着索要好处的,哪有胡轻侯直接派个小吏“训斥”的。
那门阀阀主继续道:“若是胡县尉要一万亩良田,各家出多少?”
他冷冷地看着众人,道:“是每家平分,一家出几百亩,还是田地多的人多出,田地少的人少出?”
一群门阀阀主盯着他,有区别吗?
那门阀阀主冷笑:“我王家只有万余亩田地,赵家有三万余亩,我王家出一千亩田地就伤筋动骨了,对赵家却是九牛一毛。”
那王阀阀主盯着众人,意味深长,道:“那么,是不是我王家出五百亩,而赵家出一千五百亩?”
“赵家可愿意?”
赵阀阀主扫了一眼王阀阀主,这还用问?当然不愿意,凭什么我家损失一千五百亩,而你家只损失五百亩?
众门阀不欢而散。
王阀阀主带着几个王家子弟上了马车,脸色极差,低声骂道:“胡轻侯!”
大过年的竟然遇到这种糟心事,让不让人过个好年了。
一个王家子弟道:“那胡县尉背景深厚,只怕我等都不是对手,不如我王阀投靠胡县尉,除掉其他门阀。”
其余几个王阀子弟用力点头,道:“不错,胡县尉身边没人,我王阀投靠她,她定然大喜,以我王阀为重,略施手段就能让胡县尉盯上其余几家的土地。”
王阀阀主恶狠狠地看着几个子弟,厉声道:“闭嘴!”
“我等几个门阀虽然有些龃龉,但是毕竟在同一块土地上待了百余年,若是仔细算,我等都是姻亲,打断骨头连着皮,而那胡轻侯是外人!”
他看着不怎么服气的王阀子弟,叹息道:“蠢货!我们知道其余门阀的品行,知道他们大致会做什么,可以早做准备,可是我们知道胡轻侯的品行吗?能够预测她的言行吗?就不怕她过河拆桥吗?”
王阀阀主盯着子弟们,厉声道:“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他知道这些门阀子弟想要借着抱胡轻侯的大腿,进一步抱皇帝的大腿,可是胡轻侯自己都要一路血战才能到达冀州,他们抱胡轻侯的大腿只怕分分钟就被汝南袁氏血洗了。
王阀阀主叹气,抱大腿何必着急,看清楚些不好吗?
……
赵县令找到了胡轻侯,委婉地劝她略微注意一下影响。
铜马朝当官就是为了搜刮钱财,但是一来必须考虑可持续性搜刮,万万不能竭泽而渔,二来搜刮也是要讲手段的,万万不能得罪了所有的门阀。
胡轻侯对此唯有长叹:“老赵啊,我就是急着想要有几万亩良田啊。”
赵县令理解,谁刚当官不是就疯狂搜刮民脂民膏呢。
“饭要一口一口吃,先吃菜还是先吃肉很重要。”赵县令意味深长,对贪官后辈真是操碎了心。想要做贪官也是需要有人提点的,不然分分钟就跳进了坑里。
胡轻侯点头:“我确实急躁了。”
赵县令微笑,胡轻侯的领悟能力还是很强的。
胡轻侯道:“胡某应该请门阀吃饭,然后谁不卖田地就砍下谁的脑袋的。”
赵县令的眼神忧伤极了,你丫到底花了多少钱买的官,这么急着回本?
……
街上爆竹声声,不时有笑声传入屋中。
已经是年初一了,整个真定县都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乐呵呵地提着大包小包拜年。
对赵洋一家而言,这个年过得一万分的毫无滋味。
年三十的赵家主支的年夜饭没有叫他们,这排“外”的心是毫不掩饰了。
赵洋一家只能安慰自己,没有人打搅,一家人吃个团圆饭,也是好事情,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