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3 重返梦境之途（2 / 2）

“她？……”白鹿下意识张开口，可是只有徒劳的咔咔声，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我好像还忘记了什么。”

布莱尔叹了一口气。

一时静止。

布莱尔再次叹了一口气，就像是看着年幼不识趣的幼童。

“这样吧。听我说，你需要学会呼吸才能从社会里融入，不要成为异类。这是你出生的第一课。现在你只是从新学会，然后把林地的精华融入进去。只是这样而已，这本来就在你的骨子里，很深很深……”

布莱尔把白鹿按在草地上，逼迫他坐下。

“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个故事，嘶——”

白鹿本来已经闭眼了，这下也不由睁眼看他。

布莱尔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只是差点没躲过攻击而言。小问题小问题。”说罢，他的神色明显认真多了，显露了一种与生俱来的猎人气质。

“很熟悉……”白鹿微皱眉头，但是很快就放弃思索。思考可以留待一会儿做。

“现在，如果你站在森林的边缘，并凝视着它，边缘的每棵树都会吹出一点额外的——氧气吹向你。”布莱尔开始到，白鹿闭起眼，可是依然控制不知自己的反驳欲望。

“我现在无法凝视森林。”

“……”

“没关系，森林在凝视你。”布莱尔干巴巴地说道，勉强回答了白鹿的问题。“而且，这已被证实，树叶已经承认了这一点。”

白鹿有想问的东西，但是他忍下了。他需要专心。

“我所认识的松树特别坦诚。”布莱尔继续说到，“一个人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呼吸都被捆绑在一起，而呼吸是最古老的语言。”

他的声音无限抽离，白鹿的听力落在其他的事物上，有一个声音与他共鸣，它们的声音，产生了巨大的轰鸣和回响，那是他们同步的呼吸。

“呼——”

众多与自己同步的声音中，没有一个近的——没有布莱尔的。还有谁在这里?

“哈——”

无数的和音与自己的此起彼伏。

如此，白鹿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是这片林地了，是每一株树，每一片叶子，每一只在缝隙间栖息的飞蛾和生命。这一切在他脑海里是如此合理，以至于他几乎本能地接受了它。

不不不，不只是接受，呼吸不只是如此，你还要呼气，你还要给予，这一切都是等价交换的交流原则。

就像如身俱来的本能似的。

继续吸气——尽量不要用大脑只是，用你的身体，记得你是多么的洋溢着感情和活力，你是多么渴望保持——是的，别管它——你的心的那一丝悸动——都别管。

你只是在单纯呼吸。

展示着的生命是什么样子。它的刺激。锐利的。

“呼——”

吸气。暴露的神经。骨头。

“哈——”

你如果如此真诚地呼吸，林地会给予回应，它说，“你是完美的，你是完美的，你将晋升为更完美的，你将继续剥去你虚伪的皮，直至你把心脏奉于漫宿之中。“

“呼——”

“你是完美的、完美的、虚伪的、虚伪的、完美的、完美的、虚伪的、虚伪的……”

“哈——”

白鹿觉得这些词语爬进他的横膈膜并崩溃，就像一颗垂死的星星摇摇欲坠地挂在他的肋骨上。像香烟的烟雾一样燃烧，当他继续试图吸气时，词语像香烟一样燃烧，挤满了他的肺部。

于是布莱尔已经从他的耳旋中消失。只有林地与白鹿，共同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