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长不大的小孩（1 / 2）

小乞丐醒了。

凑在他面前张爬满褶皱的笑脸，眯成一条线的眼睛里满是怜悯的目光，麦黄发黑的皮肤，和龟裂粗糙的手掌拂过这孩子的头发。

嘤嘤嘤的大黄从小乞丐旁边站起，原来害怕这个孩子受凉，它就在孩子背面躺下，为他温暖被窝，同时让另一侧能烤到柴火的温度。

老李头尽可能的温柔，他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快要入土的人，在他人生六十多年里，他从没做什么错事，也没和他人吵过，更没占过他人便宜，就是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个按照自己心中正直，不偷不抢的老好人，没留住自己的儿子，失去了孙子。

他这一脉传承上百来代人，现在就剩他一个了。

后悔，当初就该拉住他，不该就让他任性妄为的。

见此，老李头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想来如果没有那个事儿，自己的孙子也该有这么大了吧。

这个孩子也是命苦，浑身上下没一点好皮，先是在老村长那里扎针放淤血，温水洗去身上的腌臜，清洗全身大大小小的伤口，排出身上淤青和发紫肿胀处的淤血，包扎被石头磕伤的头、背，划伤的手脚，还有割剜坏死的腐肉，抽出指甲里的黑血。

两个老头外加村长家的老太太，三个老人手忙脚乱的终于包扎完了这个生命力顽强的孩子。

看着床上睁着清澈眼睛看着他的孩子，老李头又想起了自己的大孙子。

用带着烟渍的青布袖子摸了把眼泪，对着床边的小乞丐说道：“娃娃，你应该饿了吧？不要慌，我给喂你！”

收回紧紧握住他的手，老李头感觉有有了希望，这孩子是上天看不过去送给他的家人，他要看着这孩子长大。

转身从旁边久木衣柜里拿了一间冬衣，扶起小乞丐来把衣服和另一个枕头一起垫在了下面，人孩子能靠着直起身子，好喂点稀饭。

“娃娃，先喝点热稀饭，暖暖胃，我今天炖了老鸡，还拿了村长的人参，还有我以前上山采的党参、桔梗、枸杞、大枣炖的补汤。”

“老村长说了，你这身体遭老罪了，要静养半年。”

说着老李头还把屋里火坑上挂着的吊烧炉掀开，咕噜噜的冒着浓香的鸡汤就从里冒出来了，让整个房间里都充斥着那个味道。

老黄和坐在火堆旁边的小黄都兴奋的摇起了尾巴，老李头也呵呵的笑着，露出那口黄黑的老烟牙。

看着转身去盛鸡汤和稀粥的老头，小乞丐用那种还睁着的眼打量周围的。

土墙砌的灰墙内刮了白石灰，上面留了尺高的通光孔，木板的屋顶间垂落干枯的稻草，灰褐色的土地早已踩踏的坚固无比，中间留有火塘，另一个房间看起来是厨房，他看见了一个大大的土陶缸，就挨着灶台边。

自己躺着的是木黄中带着灰亮的老木床，还有几个木头小板凳，一张瘸了一截只剩三条腿的木桌靠在墙边，一个掉黑漆的老衣柜。

墙上上一件蓑衣，两把割麦的镰刀，一个锄头就靠在另一个脚落里。进门口的地上是散落的几个红薯。

目前这里的一切都看起来很正常，紧绷的心终于能放松一下了。

他很疲惫，感觉从另一个世界开始就没有休息过，一直都很紧张，心弦总是绷直的，他从来都不敢懈怠。

感觉曾经由于自己的懈怠和自大自己失去了一切，他很后悔，但无可挽回。

这是小乞丐的又一次新生，他不能再犯错了，于是他强撑着身体走了一天一夜，最后不支顺河飘下。

老李头这时也从厨房里冒出来了，拿着吃点，和勺子一点一点的喂向小乞丐。

小乞丐也没有矫情，肚子早已经传出咕咕声饿的不行了。

大口大口的咽着食物。

看到这吃饭的精神头老李头欣慰的笑了笑，“你这娃娃，慢点吃，刚开胃要慢慢嚼。”

听此小乞丐停下了，他不由的颤抖，蜷缩身体双手抱头，“他”在害怕！来自本能的颤抖，眼泪止不住的流，呃呃的哭绕身传出！

这让这个‘外来客’都有些举足无措，这是原身来自本能的反应，是来自肌肉的记忆。

来自那个被打断腿脚上街乞讨的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