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They know 51(1 / 1)
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看了眼手机右上角发现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门外偶尔还会传来踹门声和咒骂声。事实上几个小时前我从甲板上回来的时候这些攻击性的语言就已经开始出现在我周围了——刚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我就发现房门上有一个大大的红色涂鸦“71=”,等我在床上躺好的时候,那些人就好像得到了我回来的消息一样开始全军出击。晚上十一点左右门外的攻势是最强烈的,门口的喊叫声就像除夕零点的鞭炮声一样不绝于耳。虽然那些人说的绝大部分语言我都听不懂(我自觉地把翻译耳机摘掉了,但从他们或愤怒或挖苦的语气来判断应该都是在针对薛金诚提到的那两件事:“超长待机”和“不思进取”。
这就是七星级酒店吗,我心想,环境还不如我们学校门口的青旅。再说了,这些人不是觉得赐福后的日子分秒必争吗,怎么都有空来我这啐上一口,把我房门口搞得像网红打卡地一样。
无所谓了,赐福后的疯子也好,猫也好,马上都跟我没关系了,今天白天我就回国了。虽然我本来也对这趟奢靡之旅没什么兴趣,但直到刚才申婷悦亲口告诉我她也是猫的时候我立马产生并坚定了这个想法。
行吧,他说他是猫,她说她是猫,你说你也是猫,我对这种对话走向已经有点麻木了,那我说我也是猫,接着我在我脑海里脑补出了一部《重生之我是个猫》:其实我之前是个猫,但因为莫名原因失忆了,失忆后自我认知出现障碍认为自己是个人类;然而猫不允许有这种问题猫的存在于是给予了我赐福以宣告死期,又因为我本身确实是猫所以享受到了超长极乐日的福利。这么一想还挺合理的。
不知不觉在遭遇了一晚上的沮丧失望、恐惧愤怒后我的心情竟然比刚上船时要好,这难道就是否极泰来?不过仔细想想心情的好转倒也不是没有原因,一方面申婷悦的言论让我对赐福确实有所释怀,一方面对赐福后的疯子、猫我已经有些麻木。除此之外一想到明天就能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我竟一瞬间有了种心雨离开之前才有过的开心。可恶,想到心雨又不开心了,我给了自己一巴掌。
说起来门口也有一会没有动静了,这群人应该也都回去睡觉了吧。毕竟攻击我也只是他们今晚在薛金诚煽动下的额外节目,明天过后他们应该也都会前往世界各地欢度生命最后的时光了。想到这里我准备起来上个厕所然后在南太平洋上最后美美地睡上一觉,然而这时房间门口骤然传来猛烈的敲门声!
“砰砰砰!砰砰砰!”
与先前那群疯子们发出的杂乱无章的撞击声相比,这个敲门声虽然规律但却有种迫在眉睫的危机感。
“谁啊?”敲门声吓了我一跳,即使听得出来敲门的人心急如焚但我也不敢贸然开门。
“#*¥%……&!”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虽然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他那极度恐惧的声音让我仿佛隔着门就看到了他那张不知道因为什么而惊吓过度的脸。
完蛋!我的同声传译耳机不知道让我放哪了,这房间太大我目光所及之处还真没看到。哦不对,就算找到了这个时候哪有人帮我们两个翻译。我又急又怕,却不敢再往门的方向靠近一步,只能大声叫了一句:“ican’tunderstand!。”
突然,这个男人像是听懂了我的话,开始喊着蹩脚的英语:
“theykno…”
我正要听到关键的地方,外面男人的声音和敲门声同时戛然而止。
“hey?”我对着门口小声问道。
无人回应。
“anyonethere?”我放大了自己的音量。
依然无人回应。
我又急又气,之前老跟刘心雨吐槽说悬疑推理作品里那些被害人留遗言或给人打电话时不说重点,今天这事还真让我碰上了,你说你“主”“谓”都说出来了干嘛非要卡在那个最关键的宾语呢!
一气之下我直接冲到房门口,深呼一口气,然后猛地把门拉开,那个血红色的涂鸦“71=”又吓了我一跳,但除此之外外面的走廊上没有任何异样。
我咬着牙冲到电梯,然而数字显示电梯全都静止在某一楼层,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有人刚乘电梯离开。我又沿着标识找到了安全出口的楼梯,更是没有任何痕迹留下。刚才几分钟像是我在床上睡着后做的一场噩梦。
难道真是幻觉或者是我刚才睡着了?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像电影里那些人一样自我欺骗,哪有那么真实的幻觉和梦,那个男人蹩脚的英语口音我都还历历在耳。
刚才惊悚的一幕让我联想到了之前在电影和小说里看到的反乌托邦世界——人和猫共存的世界真的是表面看起来那样欣欣向荣吗?人类对赐福的态度真的都像我看到的那样得到前梦寐以求得到后感恩戴德吗?
然而在楼道里呆站了几分钟后,我意识到不论世界的真相如何都不是此刻穿着睡衣和拖鞋的我能洞察得到的,目前的情况只靠我自己一个人实在是无能为力,况且在这隔着家半个地球的大海上我唯二认识的人一个在几个小时前或有意或无意地把我放在聚光灯下爆烤,另一个羞辱了我一番后告诉我她是个猫。
看来自我欺骗也是无奈之举,想到这里我反复告诉自己刚才的事情都只是发生在我的脑海里,然后按原计划回去睡觉了,只不过睡得并不是很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