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不眠夜（2 / 2）

令脂忍不住笑了笑，问宁朔：“这几天没有乘白陪着你，你没有惹那些人吧。”

宁朔这几天连话都没说几句，又怎么会惹事？他实在厌烦，终于不再理会，令脂却也不尴尬，又说：“对了，我其实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最近老是想。你说学校这么多人，七香老师绝对信任的是哪一个？相羊书院五大教师，去了不理世事一心学术的黑衣教师，再去了根本不知道在哪的山中教师，便只剩下三个。白衣教师龙渊立匠只是个虚职，其实是犀甲的助手，便只剩下犀甲和七香老师了。但你向这些人看去，七香老师的势力在哪里？”

“我不知道。”宁朔说，这次倒不是应付，这个问题他和乘白也经常琢磨，但根本没有结果。他们会有一些怀疑，比如仙草雨葵就对濯七香很亲近，但似乎也没有到可以称之为其追随者的地步。再者，她已经成为了任课老师。

“就知道问你没用。”令脂说，便要跳下去，又说：“对了，晚上我们那里有个小的晚会，这几天不是终于宽松了一些嘛，我来这里便是邀请你，顺便替她们邀请乘白。你们晚上没事吧。”

“什么晚会？”乘白问。

“我们不去了，晚上还要守灵。”宁朔说。

“守灵？”令脂大为诧异。“从什么时候你们这么，这么——你们要为月明晓寒守灵？难道是为了一夕？”

“倒不只是讨好她，是我惹他们太多次了，如果能够主动示好，说不定将来因此逃过一劫，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这样说也有道理，”宁朔本是嘲讽，令脂却认真起来。“我听说好多高年级平民学生也要去呢，难道是我们没考虑周全？”

“你还是——”

“不，反正他已经死了。这样吧，我去和她们说说，晚上一起去守灵吧。”令脂这样说着，笑着摆了摆手，离开了。

·····

夜色深沉，春风温柔的吹着不愿或者不敢睡觉的人们，乘白有些窘迫，看着满脸通红的白桦巫丛走到自己跟前。怪就怪他当时没有把话说死，如果当初说他和春夷是恋人，大概就不会有这些事。

巫丛先对宁朔笑，带着乘白走开了。宁朔并不关心，他早知道乘白不在意巫丛，况且他们都知道春夷这个人很重要，是如何也不能惹的。这对话结果已定，完全是对乘白和巫丛两个人双方面的折磨。

宁朔半躺在花坛上，看四周的灯火和疏离的夜景。人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有披着被子聊天的朋友，有双手紧握看着星空的恋人，还有几个喝醉了耍闹着的贵族学生，有个人高声说了一个露骨成人的玩笑，引起了周围人的一片咒骂。学校的紧张局势只是稍微缓解，这大概只是人们在死亡面前一点点故作的洒脱，但在这美丽的夜色下，简直如同真的和平与宁静。

而远处晓寒的尸体则像是被遗忘在了世界的角落，周围的几个老师都带着睡意，剩下他那仅有的朋友石像一样坐在那里无声的看着他。宁朔想，在这温暖安静的夜晚，也许欢乐和安宁才是真实，一切的悲伤和绝望都只是意外。但那念头，像泡沫一样自己碎掉了。

青地令脂来找他坐了一会，宁朔不怎么理她，她很快也就离开。过了一会儿乘白和巫丛回来了，乘白安静的坐到了宁朔身边，而巫丛面色平静，和安海千邑说了几句话，找自己朋友去了。安海千邑也刚刚过来，正和宁朔没话说，对乘白笑道：“怎么样，你彻底恢复了吗？”

“你是问我还能不能接受打击吗，千邑？一时半刻，大概是死不了的。”

“那就好，要不然我找的这些就没用了。”千邑说着，竟从背包中拿出一本厚厚的书，直接摆在乘白面前。“你记不记得那个金色石柱，我可是找到了资料。”

泽州无忧岛与大陆之间的海峡中竖立着一个高出满潮海面三米左右的金黄色石柱，再没人知道那是什么，乘白却从很多书中得到了一个结论：那是远古人类修桥留下的桥墩。千邑不认可这个说法，在一切事情发生之前，两人就开始了各执一词的争论。千邑的新理论是那是古代神殿的遗址，石柱是由一座山消磨而来的，她说了好多，乘白也不能认同，两人争论了许久，直到千邑气鼓鼓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