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现实（1 / 2）

次日。

日上三竿，气温渐渐回暖，阿曼扎的村民渐渐开始出门劳作，而瓦琳和母亲已经在田里除过一遍杂草了。母亲说过地小不会变大，但是勤奋的汗水可以让食物是会变多。

“早上好，罗素夫人。”马克背着石锄头从田边路过，尊敬地对瓦琳母亲打招呼，然而眼神上却没有交集。

“早上好，马克先生。”薇拉·罗素微笑着优雅地回礼，及腰的金色长发被束成马尾辫，鞠躬时从背后滑落到胸前。

“老公！快过来帮忙！还在那墨迹什么啊？”汉娜在田里大声喊道，接着对着薇拉的方向小声咕哝了一句：“一大早就在那搔首弄姿!”薇拉没听见，还微笑着对汉娜点点头打招呼。

“来了来了。”马克连忙跨了几步来到自己的田里，不说话便埋头开始忙着农活。其实这几垄马铃薯地已经可以收成了，但是家里存粮还算充足，马克决定如让马铃薯在地多长些时日，充分成熟的马铃薯可以通过捣碎晒干，磨成粉不但能长期保存，而且行脚商愿意出大价钱收购。

阿曼扎村的村民自然不明白这马铃薯淀粉有什么价值，完全吃不饱，远不及蒸马铃薯或者马铃薯炖野菜实在，恐怕整个阿曼扎村只有身为普啰哒的薇拉才清楚马铃薯淀粉的价值。

过去薇拉偶尔会回忆起生活在乔纳尔城的点滴，绘声绘色地给年幼的孩子描述过，马铃薯淀粉、小麦粉加入水和黄油，然后是鸡蛋和盐等材料，通过烤箱烤制，制成酥皮杏子酱馅饼。切成三角小块，咬上一口时，首先感受到的是酥脆的饼皮，带来一种丰富的层次感。随后，杏子酱从酥皮中溢出，甜蜜和酸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来，赋予一种独特的水果风味。

然而，这样的美食体验对瓦琳和艾利安来说简直天方夜谭，不谈那数十银币一罐的杏子酱什么味道，黄油是什么也无从谈起，更别说鸡蛋、盐都日常不能吃到的贵重物资。刚开始艾利安对母亲的回忆还饶有兴趣，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表现出反感。薇拉看在眼中，逐渐也不再提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回忆。

两分地，面朝黄土背朝天才是现实。

瓦琳和母亲靠这两分地种植了懒以生存的青稞，平日到村庄外相对安全的灌木林摘些野菜和草药才勉强够两餐。艾利安自七岁起就不再帮忙，整天跟着村里村外的闲人混在一起，所谓圣火教分支，披着可笑的红色破布，念着蹩脚的经文，妄想有朝一日能加入圣火教会。

而马克家的女儿莉莉还没离开阿曼扎村之前，和瓦琳家一样只有两分地，日子也并不好过，让马克家变得不同的是发生在四年前的神奉日。

当年，从莫瑟利安王城来七辆伏牛厢车，前后各有一队圣火骑士护送，印象中这种规模从来没在阿曼扎出现过。

圣火教高级祭司费奥多尔·莱曼缓缓走出车厢，身材高大而威严，身穿件华丽的红袍，象征着热情和信仰的圣火。红袍上装饰着精美的花纹，用白色、金色和蓝色线条织成，每一处图案都细致入微，这些花纹散发出神秘而神圣的气息，似乎寄托了圣火教的信仰和神圣的力量，令人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敬畏之情。

费奥多尔带领着随从和骑士护卫，穿行在伏牛车无法通过的羊肠小道，路上接受着村民的跪礼，瓦琳一家自然也在其中，出门前薇拉千叮咛万嘱咐让瓦琳把眼罩戴好，七岁的瓦琳吐着舌头答应了。

费奥多尔通过了村庄的中央，眼光落在一位怀中抱着襁褓婴儿的母亲身上，缓缓走至跟前将其扶起问道：“亲爱的夫人，孩子接受圣火的洗礼了吗？”他的双眼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如同两颗明亮的星星。

“回、回祭司大人，还没。”这位夫人受宠若惊，“出生才三周。”

祭司大人举起左手的名为《圣火》的教典，用低沉而雄厚的声音念道：“吾主，女神多杰妲，请聆听您忠诚的仆人之请求。”

“以圣火为明灯，指引吾等通往永恒。”费奥多尔紧闭双目，右手轻轻触碰着新生儿的额头。“愿圣火的烈焰点燃你内心的勇气和智慧，吾主与你同在。”

礼毕，费奥多尔睁开双眼，将手中的《圣火》放于新生儿的怀中。孩子的母亲如获至宝，将孩子高举，双膝跪地，目送祭司大人的离去。

费奥多尔在村长巴图的引领下，来到马克一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