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脱离事端（1 / 2）
清泉医科大学第一医院，作为清泉市三级甲等医院之一，医疗硬件设备齐全，服务质量过硬，吸引了大量患者。
午时，人潮涌动，大厅内声音嘈杂，不时有焦急的医护人员推着担架车穿梭其中。
王专员挤出人流，衣服皱巴，他理了理有瑕疵的鬓角，对旁边的老黄确认道。“那两个男孩是在c楼3层2、3床位吧？”
“不错，你等会可得正经点，普通人遇上这种事都会有段神经衰弱期，我们要尽快解决，有一个男孩是高三的，早些让他回归正常生活。”
“怎么，想到你儿子了。”小王调侃。
老黄的儿子一直是他的骄傲，但任务繁忙，老黄经常在外奔波，难得陪伴，他心里一直对儿子怀有愧疚。
“少贫嘴，办正事。”
逼仄的病房里，林云坐在2病床旁，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里播着《疾速追杀》，基努里维斯正大杀四方，剧情紧张精彩，他却心不在焉。
洁白的床上躺着正在昏睡的纪未明，阳光透过窗抚在他的脸上，苍白的皮肤仿若透明，蓬松浓密的黑色发丝被晕染成金色，眉头不自觉地微蹙，平添了一丝忧郁，瘦削修长的手搭在腹部，安宁地沉浸在梦中。
忽地，男孩睫毛颤动，在有些许刺眼的光线下半睁着眼，带着初醒的茫然。
待他略微适应，观察起四周，漆黑的瞳眸聚焦在身边坐立不安的林云身上，准确的说是在他的脖子上，那里有着一圈浮肿的勒痕。
“哥，你醒了！”林云感到身边的动静，关掉了电视，回身激动地握住他的手。
那个夜晚的遭遇如梦魇一般，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纪未明的苏醒就像在他孤独无依时出现的明灯，驱散了他心中的惶恐。
纪未明在林云的搀扶下坐起，“你的脖子怎样，再去床上躺会儿。”他声音沙哑，压抑着胸部的闷痛。
“我已经没大碍了，但医生说你第三肋骨闭合性骨折，肌肉拉伤，淤肿严重，要好好休养，我本来想下楼买些吃的给你，但不能出去，外面有治安官看守。”
他神色一动，到底是被卷进了这场祸事，他们已被列入嫌疑人的行列，后续必有一场问询，而他也要做出合理的解释，一个既能脱去无妄之罪又能掩盖超自然事实的解释。
那晚的事使他接触到了世界的暗面，同时信息的闭塞让他无法明确权衡风险与机遇。可直觉告诉他，身上的秘密会带来危险，所以他决定隐瞒一切，在未来对这个世界有了更全面的认知后，才能做出更好的决定。
他需要更强大，没错，他不会刻意逃避。掌控命运与揭穿身上的异变之谜的渴望驱使他走下去，即使道阻且长、荆棘丛生他亦将往。
“笃笃笃”，门被敲响，一名身穿制服的治安官推门而入。
“准备一下，等会儿会有两人来这按例问些问题。不要紧张，详细回答，案子会很快查明的。”
“不去看守所的讯问室吗？”纪未明反问道。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这是来讯问的人要求的。”
年轻的治安官声音缓和，他还没去看过触目惊心的现场，下意识地认为男孩们与案件关联不大，他们未被采取强制拘留也证实他的判断，说实话他蛮同情这两个男孩。
纪未明按了按胀痛的额角，现在的流程并不合规章，“问讯人的要求”这可能意味着他将面对不属于行政执法机关这一体系的人员，于是他谨慎地在心里又重新构建了一番措辞。
警员转身离开，他立刻拉过林云轻声道：“我知道你不愿谈起昨天凌晨的事，等会有人过来问话，你不需要出声，我来应付。”
林云沉默的点点头，既然纪未明有了自己的决断，他只需信任便是。况且想要脱离事端回归正常生活，他缺乏对应经验，多说多错，他有自知之明。
两人都没有谈性，病房重回寂静，只有风扇电机在嗡鸣。
许久，过道响起了轻快有力的脚步。
“辛苦你了，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那我归队去报告了。”
“去吧”
交谈声透过房门，音质因阻隔有些沉闷。门再次被打开，一个板着脸的年轻人首先跨了进来，严肃的样子却和他浮躁的气质违和，神色总带点做作，后面紧跟着踏入的大叔宽眉塌鼻，嘴角挂着一抹笑，和蔼自然的多。
他们提起门边的椅子，拉到床边坐下。大叔示意林云不必起身，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说话。
青年抢先道：“我们是清泉市治安局的挂职督察，我姓王，这位姓黄，这是我的证件。”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浅绿色，朴实无华的本子在纪未明面前飞快地晃了晃。不顾旁边老黄的瞪眼，他继续说着。
“因你涉嫌一起谋杀案，根据《中亚区刑事诉讼法》，现依法对你进行讯问。你应当如实回答提问，对本案无关的问题有拒绝回答的权利，你是否有疑义？”
“没有，但是。”纪未明摇摇头迟疑道：“但你的证件好像拿错了，我看到上面写着护照了。”
王专员脸上微红，有点崩不住，他们的局内证件是不能轻易对外展示，一是怕有心人仿制，二是那证件是个徽章，不知情的人怎么看都会觉得不靠谱。所以他拿自己护照顶包，毕竟逼格不能丢。
老黄只得无奈地接过话茬：“咳咳，你看错了，我们继续。你把昨晚所有的活动与所见所闻事无巨细地讲一遍。”说罢他掏出了一支录音笔，摁开笔筒，笔头立刻闪起了光。
纪未明于是一字一句说出了编造的谎话，午夜12点左右被楼上声音吸引，上楼查看，看到61室门上血迹后进去查看，碰上张亮，两人碰面后张亮突然出手伤人，当扭打至楼道林云闻声出来帮忙，可是两人都不敌打晕了过去，后面的就不知道了。
老黄仔细地听完没有插话，偏头考虑了一下说：“先不谈张亮已经跳楼，你怎么在61见到他。我们已对你换下的衣物沾染的血迹进行了dna检测，基本是田小静的血迹，不过你为什么要进61室呢，身上还被她的血几乎全方位无死角溅满了。因为好奇？不，这不是一个正常人的做法，难道是有不可抗力干涉？”
不可抗力！纪未明心头一惊，他们提出了这意味不明的一词，证明了他们知晓一些不同寻常的内情。这样的情况对纪未明有好有坏，他大概率不必因案件疑点重重而承担刑事责任，但身上的秘密可能躲不过他们的嗅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