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墙之城(1 / 2)
安阳城位处靖州中心位置。
这里山脉江河众多但是平原稀少,可以种植农谷的地方就更加稀少。
粮食基本全都依赖于跟周围几个州的贸易。
距离金陵城大火已经过去了大半年,这大半年西夏的军队占领了南楚国大部。
手握三郡之地的靖州现在就是南楚人民最后的栖息地。
前任丞相陈定乾拥立第五国泰第三子第五寿阳为帝,但不久后被西夏国主废除了第五氏的皇族身份。
拥有皇室血脉的近万名宗亲被坑杀,侥幸活下来的也都流亡海外。
夏王颁布诏命,任命陈定乾为靖州刺史,其侄陈雄立任安阳太守总管安阳城内一切要务。
安阳城外两个落魄少年拄着拐杖艰难地走着。
他们一路从济州城逃荒过来,从腊月一直走到了第二年深秋。
他们相互搀扶,好像光是走路就已经耗尽了他们的所有气力。
箫昀浑身脏破不堪,还是那身衣服,只是已经完全看不出它原来的样子了,背上的蓝色包袱更是被泥污染成了黑色。
霍钏打趣地说道:“小少爷,这下你可比我还像个难民了。”
箫昀也无奈地苦笑着,这一路坎坷只有走过才知道。
他俩从济州出发看了一路崇山峻岭,翻过无数高山。
有几次遇到别的州跑出的流民抢夺身上的财物,差点活不下来。
道路边长长的陵江川流不息,两位少年扔了拐杖,仿佛身体又充满了力量扑通跳进陵江。
箫昀捏着鼻子在水里上下翻腾,右手来回摩擦着四肢这段艰苦岁月早已将箫昀的尊贵身份打磨得光滑圆润。
他在水中徜徉,回忆着这一路走来的艰辛。
可就在这时背上包袱却发出金色的光芒。
金光照亮了流淌的陵江,金色缓缓围绕在萧昀的身上。
霍钏正在岸边擦拭着脚上的污泥,看到这幅情境,惊讶得张大了嘴。
霍钏:“兄弟快看呐!你身上亮了,你这泥孩是背着我藏了金子吗?”
萧昀不解地看着他,忽而注意到了身上的金光,金色的光亮是包袱里透出来的,
金色漫天像是要把整个江水都变成黄金河,萧昀吓得不敢动弹。
霍钏疯狂地跳入江水,把惊吓中的萧昀给拽了上来。
只见萧昀身上闪耀着各式的灿烂斑点,包袱更是光彩夺目,明晃晃地闪着眼睛。
萧昀回过神,把身后的包袱打开…
只见家传的金色宝册中光彩熠熠,封面上闪出“十方念”的字样。
随之文字又消失不见,金色的光芒也随之消失。
两个人不明所以地互相打量着
霍钏惊讶地看着萧昀:“你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是御府中人!”
所谓“御府”是济州早年流传的庙宇神殿,据说神殿中的神能感知人间善恶,教化世人礼教使人飞腾升华。
不过这只是传说,从来也没人见过。
萧昀:“什么神啊佛的,这宝册是我家传的物件,我阿爹在金陵大乱前放入包袱中,不过它这样神奇,我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霍钏摇摇头说道:“你们高府大院的事我不懂,既然是你家传之物,你就好好保存,莫要让斜眼的贼人给弄了去。”
话音刚落,从入城的官道上窜出两名身着黑袍的人,他们腰间别着太守卫护字样的腰牌。
他们刚刚就俯身躲在一旁,看光水中金色谣言以为是黄金,意欲抢夺。
这里距离安阳城入口只有几余里,路边草深茂密,官道悠长狭小,杀人越货弃尸荒野也没人知道。
黑袍男子短面长须,径直地奔向萧昀奔来。
萧昀这一路走来对这样的事也算是司空见惯了。
从金陵城外与云姐永别,到和上官婷搏命济州,这样的场面已经不足以让他胆寒。
来不及穿鞋,拉起霍钏的手就往官道上跑,他们边跑边呼救命。
可是路上人烟稀少,一眼望去只剩黄褐色的路面和绿郁匆匆的杂草。
一名黑袍男子快步截在萧昀的身前。
他举起马刀就要往他的脖子砍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霍钏挺身顶在萧昀的身前,挡下了这要命的一刀。
马刀离身的瞬间,霍钏的手臂上皮肉翻卷鲜血喷涌而出。
萧昀吓得连忙将霍钏抱在怀里,对着扬刀男子咒骂道:“混蛋羔子,爷爷跟你们拼了!”
萧昀发疯似地用手挥打着他们,惹得黑袍男子哈哈大笑道:
“泥娃子,一并做了你们!”
霍钏痛苦地抱着手臂倒在地上打滚,看到马刀即将要砍向萧昀。
崩溃着哭喊:“快跑啊!快跑!”
萧昀看着马刀砍来,双脚不听使唤地僵在原地,轻轻地闭上眼睛,冰冷地感受着一切。
死神即将召唤他,恍惚中似乎看到了往昔的画面…
他想念阿爹的严肃、想念云姐的疼爱、想念裴瑶的青涩情谊、想念上官姑姑的温暖照拂。
马刀上冰冷的寒气袭来
马刀还未砍到萧昀,可他好像灵魂已经死去了一样。
一阵战马奔腾的声响传来,黑袍男子回头望了一眼,只听“嗖”的一声,一支黑箭从远处射来
黑箭“一箭双雕”般直接将两名黑袍男子射成一对。
长箭直接插在了他们的脑袋上,黑箭强烈的气流更是直接把两人原地射飞。
箭头深深插在了路边的树墩上。
萧昀眯着眼,不敢相信这已经是他第几次大难不死了。
官道尽头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有一队黑色战马冲了过来,萧昀定睛一看,这是西夏黑骑军的装束。
他顿时恨得牙痒痒,就是这样装束的人让云姐受辱致死。
他握紧双拳,眼中带恨地看着他们的队伍。
队伍中有人私语道:“这些南人就知道内斗,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活该被灭了国。”
说完相互哈哈大笑。
人群中有人问萧昀:“娃子,他们杀你作甚?”
萧昀瞪着眼睛没有说话,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们。
这时队伍中有人说话:“头儿,那倒地的娃子伤口很深,若是不管怕是会死的。”
骑兵队伍中有人下马直接将浑身是血的霍钏扔在了马背上。
领头的兵士说:“小子,可是要进城?来!爷爷稍你一程。”
萧昀没有说话,只是眼神愤怒地看着他们。
黑骑军士有些不解,队伍中有人议论:“这娃子的眼神倒是有几分血性,像我们西夏人。”
他们也不管萧昀愿不愿意,强行将萧昀一把拽上马背,就往安阳城内奔去
萧昀在马背上痛苦地哭喊:“你们这些西夏贼人,快点放开我。”
他们并没有理会,自顾自地在马背上说笑,嘴里还在念叨着:“想不到这安阳城还有这般有血性的娃子。”
安阳城内,人群拥挤,街道旁全是无家可归的人。
他们神态疲乏,无精打采地呆坐在路边,看到跟前有人路过就上前伸出双手。
西夏军士兵将萧昀和霍钏直接从马背上扔下丢在一个药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