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七王爷心归盛家军(2 / 2)
顷刻之间,令旗回招三次,反手一扬。
“固守破阵式!”
阵变之速,令七王爷刮目相看。
随着高元的令旗上下翻飞,锐士亦步亦趋,未尝有分毫差错。
左再挥则左,右再摆则右,偃旗则止;摆而指则开;再掉而指则聚,再掉则散;卷旗则衔枚,卧旗则俯伏,举旗则起。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干净利落。
“七王爷,您看如何?”余南时颇为自豪道。
“进无奔迸,退不趋走。纷纷纭纭,斗乱而不可乱;浑浑沌沌,形圆而不可败。就算是台城禁军的操练,也很难达到如此水平。”七王爷自愧不如。
余南时听得出来,七王爷能说出这话,必是素读兵书,深知韬略。之所以练不好兵,无非是纸上谈兵,造成“兵不识将,将不知兵,闻鼓不进,闻金不止”的尴尬局面。
“余某人不才,让手下兄弟再给您献个丑。”
锐士们得令,扣下盾牌,向前跨立一步,扬起枪头。
这梨花枪是炮坊姜平的杰作。
其实就是用两个竹筒装上火药,绑缚在长枪枪头下面。与敌人交战时,可先发射火焰烧灼敌兵,再用枪头刺杀。
它制作简单,使用方便,且又有多种杀伤性能。
因喷药筒内装有形似梨花的铁蒺藜、碎铁砂,得名“梨花枪”。
“砰砰砰”,几声巨响,震耳欲聋。对空攒射留下的绚烂焰火,令七王爷拍案叫绝。
“漂亮漂亮,如果能将你部收归我有,那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们只希望不受掣肘,功劳您来领,性命我们来拼,如何?”
七王爷牙关紧闭,若有所思。
他想当的是操盘的棋手,而不是对棋子毫无掌控力的旁观者。
“仗打成这样,形势已相当不容乐观,保不准陛下要杀鸡儆猴,以彰军威。他要能大义灭亲,更是凸显了朝廷大公无私、赏罚分明。”
一听“大义灭亲”,七王爷如坐针毡,心乱如麻,额角溢出了一层冷汗。
“按您现在的境况,围剿不力、弃城失地、朝中无人、手中无兵、母妃无名、铁律无情,不是革职,就是圈禁。我真为您感到深深的不幸,所以我希望我的拙见您能听一听。”
七王爷虽只比余南时年纪小几个月,且同样在波诡云谲中长大成人,到底还是缺乏闯荡江湖的阅历。在一般时刻还能处变不惊的他,一到关键时刻又六神无主了。
好在他很快恢复了理智,让余南时说下去。
“我不会动您的护卫,也不会染指庾家庄。那是您的本钱,打光了,您就彻底失势了。”
七王爷问出了所有人都会在乎的问题:“你们图什么?我无权无势,给不了你们官位,要招安的话,为何不直接去找朝廷?”
“我们要的,是自己做主,保护天下的百姓不受欺负。权我要,但我更想要的是心。没有权,有心无力。没有心空有权,狼心狗肺。”余南时义正辞严道。
七王爷趁机打趣道:“也是呀,且不论你的本事,你就是把令夫人直接送给六国君主中的某一位,都能让你位及人臣。”
余南时哑然失笑:“东越的国君是个女人。”
遽然,他狞笑几声,阴冷道:“七王爷,咱们都不是棋盘,也不是棋手,而是小小的棋子。”
“与您的兄弟们相比,您年富力强,敢为他人之所不为。您要的就是投名状,一个送您登堂入室的投名状。我们和您才能同病相怜。”
“容我再细细想想吧”,七王爷眼神朦胧,思绪纷繁,头也不回地下了点将台。
星稀河影转,霜重月华孤,深夜里只有余南时与盛舜英同床共枕。
“南时,你说他答没答应呢?”盛舜英俯在他耳边呢喃细语。
“他一定会答应的,这个条件他没办法拒绝”,他说得信誓旦旦,实则惴惴不安、辗转反侧。
耳畔传来一句揶揄:“呵,敢不敢立军令状?”
“人不轻狂枉少年,谁想一辈子被踩在脚下?”余南时定了定神,语气更加坚定,“他要识时务,就会抓住咱们。”
“绣衣阁会不会先下手为强,你想过吗?这不就是赌吗?”盛舜英毫不留情,一定要追问到底。
余南时反唇相讥:“打仗本就是赌,输不起就别玩。舜英,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于法,我们都要占据高处。”
闻言,盛舜英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你还是这么急功近利。”
他自嘲地笑了笑:“说话没人听,怎么爱好百姓吗?”
“蹬蹬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随其后的就是撞门的巨响——“砰”!
借着微弱的一点烛光,他俩看到了高元是如何喜上眉梢的:
“成了成了,师父师娘!”
盛舜英扯了扯嘴角,忍俊不禁道:
“什么师娘,叫盛将军!”
高元不禁噤了声,瞬间又眉飞色舞:“七王爷同意了!”
三月二十七日,大吉,利上任。
经过一系列繁琐的礼节之后,盛舜英受封王府长史,余南时受封王府记室参军,其余诸将均为主簿。至少在名义上,盛家军变成了王府私兵,盛舜英变成了七王爷的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