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四骁将突遇西蜀兵(1 / 2)
“七王爷最想要的,莫过于一个入朝的投名状。南下拒蜀,军功就来了!”盛舜英立即下令,“全军开拔,夺回山阳国!”
山阳国是北晋西境重镇,现在被降蜀叛军和蜀军四万人占据。
驻守山阳国的蜀将是天雄军节度使、北疆招讨副使朴树洪。
此人原为南楚小校,二十年前被俘降蜀后一路高升。
他右臂力气奇大,左臂却与常人无异,使一柄三尖两刃刀,有万夫莫当之勇。
余南时带着高元、哈剌章、表舅三将,二千骑兵,急行军五十里,充当先锋。当他们奔袭至山阳城外的归浦镇时,突遇大批蜀军!
根据斥候侦查,这队兵约有六千人,指挥官为蓝州兵马都监、朴树洪之子朴在云。
余南时带上三将身先士卒,距离敌阵不过四百大步时,勒马驻足,远眺敌军。
尘土起处,早有敌军哨路,来的渐近。鸾铃响处,约有三十余骑哨马,都佩戴轻弓短箭,神色散漫,逍遥自在,对逼近眼前的余南时等四人熟视无睹。
归浦镇一马平川,对以步兵为主的蜀军很不利。
朴在云虽只是二十有五的青年,到底还是有点谋略的。
他心知肚明,主动硬撼盛家军铁骑,胜算微乎其微。
但如果选择退往山阳城,又很可能被骑兵一路衔尾追击,进而全军覆没。
有鉴于此,他迅速将步兵结成方阵,外缘则以盾墙护住弓箭手,形成箭矢环阵。
并在阵形四周,布置辎重车辆、拒马鹿角,形成前沿阵地,以阻挡敌军快速靠近。
“哈哈,师父,咱们兵分四路,利用骑兵优势,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插一刀,最后四路会师,来一个中心开花,彻底撕烂他们的阵式。”
高元心高气傲,之前哪一次不是以少胜多?再说蜀军之羸弱,已成天下笑谈,轻敌也不是无心之举。
“小元,你想的太简单了。凭我戍边多年对蜀军的了解,此番结阵,他们井然有序,分明是训练有素的精锐。轻敌是兵家大忌,我提议,保守一点,正面强攻,一波波骑兵如纺车般轮番上阵,消磨蜀军的斗志。”
表舅作为一个老兵,没指挥过如此大规模的战斗。保存实力、保守作战是他一直坚持的。
“够了够了,不就是强弓硬弩吗?我看是他们的羽箭硬,还是我们的铁甲和骨头硬!余将军,我愿为先锋,杀出一条血路!”
哈剌章口气大,饭量大,块头也大。才几个月,面黄肌瘦的他就又变回了膀大腰圆的北元汉子。
他所在的博勒吉德部落仅有二十万男丁,但因为骁勇善战、喜好打猎、擅长骑射,一直是北元的重要兵源地。其惊人战力,从北元大汗的诗中便可见一斑:“黑水生兵控万弦,穿熊殪虎势无前”。
正当三人满怀希望地望着余南时的时候,他却幽幽一句:
“前队变后队,撤退!”
不敢赔光家底的表舅当即赞成,高元和哈剌章则始料未及,赶忙追问。
“敌人在城外布阵,主力在城中。他们进可攻,退可守,固结战阵来就跟铁坨一样。我们和湖面上的浮草一样,前方有人挡住去路,后方主力未至,万一被围了怎么办?”
而游荡在城外的那三十几名蜀军骑兵,看见北方烟尘滚滚,连忙挥鞭逃遁。
只是落荒而逃之际,还在回头破口大,嬉笑不止。
哈剌章大怒,发誓要将这些不知死活的蜀人全部碾碎于马蹄之下。
他一面拉开硬弓,“咻咻”放箭,一边拍马衔尾急追。
余南时对他的轻率大发雷霆,带着高元和表舅快马加鞭追上去。
哈剌章数箭齐发,四名敌兵应声落马。
他扬刀挺弓,策马追逐正欢,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就要得手。
忽然周遭喊杀震天、鼓声大作,而蜀军部队正如潮水一般从四面涌来。
留在后方的二千骑兵不由得寒毛倒竖,提心吊胆,惊恐万状。
“糟糕,中计了!”表舅惶恐不安,勒马不前。
“快把哈剌章救回来!”高元紧紧跟着余南时,心急如焚。
“来呀!你们这小绵羊,有本事就跟老子这头苍狼碰一碰!”哈剌章爆发出的狠命劲头令人胆寒,但他要是再义无反顾地冲向敌军,必死无疑。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余南时保持了难得的冷静。
眼见哈剌章即将闯入蜀军弓弩的射程范围,余南时想起了老道士教授于他的毓秀神功。
他身子一提,双脚踩在马鞍上,元气一收,纵身一跃,飙发电举地抢到哈剌章身后,死死扯住固定他铠甲的狮蛮带,将他拖倒在地上。
哈剌章口中还在叫骂,余南时硬是将他扯回了战阵。
高元依靠这几个月从余南时那儿学来的全套紫玄擒拿手,下马徒手步战,为余南时争取到了不少时间。
四人侥幸回到战阵,还没来得及庆贺,也还来不及对两侧突然出现的夹击兵马有所反应,前方战鼓再次擂响,金柝“铛铛”不止。
一杆血红帅旗赫然升起,悍将朴树洪现身战场!
只见他挥舞着三尖两刃刀,冲着余南时哈哈大笑。身边数千名杀气腾腾的士兵,围绕在上百架硕大无比、造型奇异的三床弩机旁。
蜀兵们摇转绞车,张开弩弦,安好巨箭,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号箭一放,蜀兵用大锤猛击扳机,机发弦弹,把箭射向前方的二千骑兵。
原来,朴树洪早就做好了预防反攻的准备。他将兵力一分为五,同时预设下二十余处伏击点,凭借重弩阻止猎物突围。
也就是说,朴在云的六千人,只是诱饵!
望着如飞云般迅捷而密集的箭雨,骑兵们用残存的一点理智跳下战马,趴在地上,龟缩在盾牌下。
但蜀军射来的箭,前端装有巨大的三棱刃铁镞,大小和骑兵长枪不相上下,一箭射穿三个骑兵不是问题。
骑兵手中的盾牌,就如同洪水面前的一道塌方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