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夏紫绡夜缒悬崖窟（1 / 2）

山上的士兵燃起篝火，正准备庆功，忽然锣声大作，急忙整合了队伍。

这是友军将来的信号。

远山道上径直开来一批队列不整的步兵，他们身着水寨兵的衣甲，上面还留着斑驳血迹。

“你们回来啦？”山上的士兵用方言吆喝一声，得到了“快来接应”的回复。

对方回应的也是方言，看来是自己人啊！

士兵们放下了警惕，纷纷从林中钻出，与战友们拥抱。一兵准备上前问候，但面前这人不等他说话便一刀挥了过来。

那士兵只觉脖子一凉，接着，大片鲜血喷涌而出。

持刀人正是余南时，暗夜中的士兵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自然能干净利落的宰掉士兵。

他脚步不停，一个箭步冲出去，快刀砍死数人。剩下士兵终于反应过来，刚要拔刀还击，却被近在眼前的“友军”刺穿心脏。

刀光乍现之时，百名林中士兵全部被杀。

他们至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人要杀他们？

擦干刀上血渍，余南时对几个当地降兵赞不绝口：

“你们立了大功啊！回去我给你们加赏！”

盛家军将道上的守军尸体挂在树头，旱寨兵无不大惊失色，面如死灰。

“岂有此理！如今只能固守悬崖窟，等待爹爹来救援了。”

庾魁心乱如麻，但手中仍有旱寨之险与五百兵马，消极抵抗足矣。

悬崖窟共十五个洞口，壁立千仞，下临清河，高悬岩中，两旁皆临深堑，吊桥横阁，仅供一人通行，拉桥闭门后直接断绝唯一通道。

窟内粮食储量巨大，足以支撑守军两三年。内有甘泉，水源丰富。

窟前石蹬螺旋，盘旋曲折，近川处水楼兀立。窟外横山涧设置哨卡，作为前置据点。各点相互配合，攻守兼备。

闰二月初五夜，盛舜英带兵二千人顶着残月奔袭横山涧。

当夜，大雨如注，漆黑不见五指。对攻方来说，无异于处于下风。

盛舜英率军冲杀，斩杀掌旗头目，砍断卡门，五十锐士蜂拥而入。

高元和表舅从左右两侧合击，横山涧被攻克。余部立即弃垒而逃，盛家军追击二十里，斩杀一百余人，生擒七八十人。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下起大雨，盛家军收队回营。

这场小役，盛家军搜捡旗帜，枪炮，军械无数，粮食千余石，耕牛数百头，骡马千余匹。

庾魁陷入恐慌，多次释放号炮求援。斥候也多次侦查到大批援兵将至，盛舜英不得不加快进攻速度。

闰二月初六日，高元和余南时各领五百步兵攻打水楼。水楼墙体高大，守军居高临下，给予盛家军很大伤亡，墙脚堆积了五十多具尸体。

余南时与高元竟以轻功相互配合，沿石壁一路上爬，自水楼窗洞突入，二人二剑，杀出一条血路，推搡着二十几个狼狈的俘虏出了楼门。

“弟兄们，随我一起攻占悬崖窟！”

余南时身先士卒，擎旗冲锋。对面洞窟中枪炮齐鸣，火箭齐发，他躲闪不及，身中五箭。

高元手持双盾掩护手下解救余南时，二百步兵亦手持木楯，结成盾墙，一步步逼近悬崖窟。

窟内守军挂上牛皮筋绳，向下弹射数十块磨盘大的巨石，将盾墙砸得七零八落。

高元旧伤处又遭砸伤，惨叫不止。盛家军被迫后撤，士兵们抬着余南时和高元回去，守军趁机猛射一通，打死打伤多人。

如此进攻三日，竟毫无进展。

“这厮地势，甚是险要。我军想夺取这里，难于上青天呐！”盛舜英感叹一声，将从余南时体内取出的箭头攥紧，不顾手心渗出的血滴。

“我军轮番进攻，却无济于事。相反，敌居高临下，利用有利地势射击，令我军死伤惨重”，余南时躺在床上休养。医官一针一线缝合他的伤口，他面不改色，思索着破敌计策。

哈剌章一跺脚：“够了，干脆让我挑十几个身手好的，披上三层重甲，举着厚盾牌，一路扛过去！”

盛舜英狠狠瞪他一眼，青筋突爆：“你就作吧！人头不是韭菜，割了就真没了！”

高元双眼紧闭，勉强睡下了。余南时盯着徒弟，久久难眠。

床边的紫绡没有哭哭啼啼，反而发指呲裂，怒形于色：“师父，下次进攻，我作先锋！”

转瞬之间，余南时心生一计。

“攀不上，就从山顶缒下去！”

帐中所有人犹如醍醐灌顶，对此赞不绝口。

说干就干，整个计划有条不紊地开展起来。

盛舜英先命百余名弓箭手击中枪眼，向窟内不停歇射击，半时过后，窟内寂静，无枪声传出。

姜平赶制了大量火箭、药罐，日夜不停地覆盖洞口，搅得守军疲惫不堪。

盛舜英雇好石工，派兵保护，并于山脚大量集聚蒿草木柴，伪装火攻迷惑庾魁。

石工日夜不停在窑顶施工，守军被盛家军的进攻死死牵制住，无暇它顾，也就没有发现异常。

十五日，岩上穴口完工。石工在穴口的右侧安装二十个横柱，并捆扎了数条皮索套，足够载重一百斤。

盛舜英在军中悬赏勇士，有能从岩上缒下，攻克洞门者，重赏。

出乎意料，紫绡带着十七名少年男女请缨。

“紫绡，你也不小了，为什么要同这些娃娃胡闹？”

紧盯疾言厉色的盛舜英，紫绡一字一句道：

“师父，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盼的就是建功立业、证明自己的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