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平房村下榻陷局(1 / 2)
靠着盛舜英和余南时的拳脚,人质都得到了解救,除了俘虏兵的铠甲没拿回来,大家都完好地下了山。
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富户们十分热情地邀请大家回平房村。那是个歇脚的好去处,也就没人反对。
平房村人口众多,自从前些天遭土匪劫掠,就开始组织乡丁自卫了。
这里都是板屋土墙的好房,比军中的宿营环境要强太多了。
富户们给大家安排好了衣食和住所,又在乡民面前好好地吹嘘了余南时和盛舜英的武功,惹得不少乡民都围着他们指指点点。
换了新衣,痛痛快快的泡了个澡,吃完许久未见的山肴野蔌,躺在柔软而温暖的棉褥上,余南时和盛舜英悬着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了。
尽管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但如此时刻,同床共枕,反倒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温暖感觉。
“南时,我现在好担心,太子殿下和卫昭兄弟,出来了吗?”盛舜英好久没有表现出不安了。
余南时翻了个身,宽慰道:“毒箭都伤不了太子,这帮小小鼠辈也不能拿他怎么办。卫昭和我是过了命的师兄弟,我信得过他。”
其实,余南时的双腿也在打颤。他怎能不担心二位友人和全体将士的安危呢?
只是现在,局势扑朔迷离,整件事情从根上就令人难以置信,毫无逻辑可言。当前之际,只能藏身一段时间了。
“咚咚咚”,敲门声很轻,但是二人都听到了。
“谁呀?”盛舜英吱了一声。
“嗯……我是商旅的帮头,姓高名元,是高家庄的少庄主……我是不是打扰到两位英雄休息了?”听声音,像个不到18岁的大男孩。
盛舜英从床上坐起来,披好外套,捋好鬓角。余南时直接下床把门开了,招呼高元进了房。
高元将手中油灯放在客房的桌上,侧身站好。借着烛火的微光,余南时才看清了高元的面目。
卧蚕眉下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透着聪颖、活泼、专注,使人一见就会产生亲切和可以信赖的感觉。一身白袍,一顶儒冠,扑面而来的文士之风;一只酒壶,一柄长剑,磅礴而出的英雄气概。只是眉宇之间少了闯江湖后特有的成熟,一看就是涉世未深的后生。
余南时见他拘谨,连忙招呼他坐下。高元摇了摇头,缓缓开了口:
“二位今天的表现,让小弟醍醐灌顶,感觉这才是江湖侠客该有的豪迈气概。小弟不才,武功低微,此番前来,是特意来送拜师帖的。”
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高元双膝下跪,双手捧过刚刚写好的拜师帖,诚恳道:“如若得到英雄指点,小弟愿效犬马之劳!”
“使不得,使不得!”余南时在左,盛舜英在右,架着高元站了起来。
余南时“斥责”道:“你真是昏了头,我们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叫我师父,我都害怕。”
盛舜英也附和了一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下去就起不来了。”
这种时候,还要收下这个徒弟吗?
还是余南时先下了决心,对着盛舜英耳语道:
“这样的小辈,教他几招就好了。况且这样年轻,心眼应该不会多。”
盛舜英不敢怠慢,这种时候暴露行踪,就难过了。
“如果方便的话,二位可先到栖梧县,在我家庄园里歇息。我相信,家父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的。”高元察觉到了二人的不对劲,希望以此解决二人的后顾之忧,“如果不便,我也不勉强。”
盛舜英细细思索了一下,如果高元是“王孙公子”,那进了高家,不就是自投罗网吗?
“敢问乃父是?”
“薛郡太守,前年辞官回乡了。”高元自报家门时,还有些磕巴。
一听到“辞官回乡”,盛舜英就放心了。
余南时别有用心地问道:“家财多少?”
“十二所园宅,五十顷田,佃客部曲上百户,门生十一人。”谈家产时,高元说得倒是又快又准。
这样优渥的家庭应该不会为了赏金去告状的吧。余南时暂时宽了心,开始认真考虑收徒的问题。
烧了一会,灯油快要耗尽了。盛舜英出了房,去乡民家讨油了。
“我也不是心胸狭隘之人,但要我收你,你就必须回答好这几个问题,懂吗?”余南时目光寒凛,令人不寒而栗。
“英雄放心,我高元一片忠心赤胆,绝对能答出来。”
“为什么想跟着学武?”
“匡国济世,保国安民,威震天下……”
余南时摆摆手。
“太大了,不要说这些有的没的,说点实际的。”
见他有些难堪,余南时说道:“首先是强身健体,对吧?”
“这也太小……没错。”
“其次是,坚守道义。你可能会觉得‘道义’这个词太大了,其实它随时都在。”余南时顿感左膝金疮生痛,如猫抓一般疼,只能卡紧了牙关强忍着。
“我还没拜师之前,一直在南楚和北晋之间游荡。有一次我看到一个官差,他提着棍棒,亲手打断了一个老农的腿,仅仅是因为他的菜摊没来得及交税。还有一次,一个京城王侯的子弟,亲手把无力偿债的一家五口砍死了。”
“气愤吗?但行凶者都逍遥法外了。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分辨是非。千万不要被朝廷、官府、豪强左右了你的是非,也千万不要为弱的一方完全绑架。”
“谢谢指点,那下一个问题?”高元目光中闪烁着疑惑,似乎还要一会儿才能听懂。
“就顺着这个问题讲下去吧。碰到那种恶人,你杀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