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潜山旧舍（2 / 2）

太子与薛少监关门说了许久。几日之后，师傅奉太子之命离开长安，赴往邙山。

洛阳之北的邙山东西延绵，西侧首山便为潜山。潜山舍人陆珩星曾出生于此，亦与其独女陆潮离卒于此。十余年后，其山中屋舍仍在。

师傅来到屋舍之前，赌物思人，悲伤难抑。

一位年迈的哑仆从房中走了出来，望见师傅，跪地痛哭。

自从见到夏果之后，师傅便常常想起陆潮离，不知两人如此相似，是偶然，还是冥冥之中有着些许联系。

“我想去师姊房间看看，”师傅对哑仆说。

哑仆点了点头，引着师傅来到了陆潮离的房间。

师傅细细地抚摸着每一处陈设，对老仆笑道，“还和当年的一模一样，徐伯你还是每日都用心的擦拭过啊。”

徐伯点了点头，咿咿呀呀地比划了一阵。

“我不饿，不必费心了。”师傅说道。

窗外一只麻雀飞进了院里，叽喳几声便又飞走，师傅的思绪便也跟着飞了出去。

“凤凰彩羽，亦歌亦舞，是乃神鸟，孰能见乎？”师傅少年时曾坐在这个院子里，托着腮吟道。

“凤凰虽美，我倒更羡慕麻雀，自由自在。”师姊陆潮离走了过来。

“麻雀虽好，但随处可见，并无特别之处。”师傅说。

“若是能如麻雀般，普普通通地过完这一生，才是最幸运之事，”陆潮离道，“如果将来我收了徒儿，我就唤她雀奴，希望她平凡而安稳。而你我此生，终究不能。”

想到此处，师傅已几乎欲要落泪。

“徐伯，我在找一件器物，”师傅收了收心情，环顾屋内说道，“师姊当年，是否房内曾放着一面小镜？”

哑仆思考了一阵，终于想了起来，咿咿呀呀地又比划了一阵，从外堂拿出了一把钥匙。

用钥匙打开房内的一个小匣，哑仆从中取出了一个锦盒，锦盒打开之后，便是用布包好的一面小镜。

“这是繁花镜，除了我，都不可以照它，你可记住？”陆潮离的声音与笑容仿佛就在眼前。

师傅正欲打开布包，老奴急忙按住了他的手。

“放心，我心中有数。”师傅说。

繁花镜是一枚单面铜镜，镜周饰以繁花。许是许久未用的缘故，繁花镜镜面已模糊，未能照出师傅的脸。

出了师姊的房，来到院内，再向旁边一拐，穿过另一竹篱围成的小院，便来到师傅曾住的房间。

“徐伯，我在此住上几日可行？”师傅抚着房门，似乎改了主意，他转过头来，向哑仆问道，“可否备些饭食？”

徐伯重重地点了点头，面露喜极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