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永乐公主（2 / 2）

魏州城里，正月里的喜庆氛围仍在继续，马车停在了长乐驿馆。

驿吏迎了上来，“我们找薛大人，”红线说。

“啊，五官灵台郎！”驿吏笑着说，“这边请。”

果然，越好看的姊姊就越会执着地要找我师傅，我不禁担忧地摇了摇头。

穿过驿馆层层庭院，终于来到一间极雅致的院子，师傅笑盈盈地站在那儿，挺拔如松，“雀大胆儿，好久不见！”师傅说。

我几乎踉跄着扑过去，抓住师傅的袖子，干嚎了起来，“师傅啊，我真的想你啊，我差点儿就没命了…”

福狸摇着尾巴也扑到了师傅肩上。

“好了你们，”师傅怜爱地说，摸了摸我的头，看了眼红线，“别让人家笑话了。”

我瞬间收住，敏锐地捕捉着师傅和红线的互动。

“进来吧，”师傅对我们说。

红线为我备了衣裙与首饰，教了我一堆礼节，“像个小姐了！”红线笑着说。

永乐公主府气势不凡，师傅与我乘车进了前院便下了车，随着仆从们七拐八绕地向内院走去。

公主面前的屏风绣着风姿各异的宫妆美人，师傅一直垂着眼，并无意欣赏。

仆妇婢女们垂眼矗立两侧，恭顺谦卑，“我敢打赌，没一个不是竖着耳朵在听的，完事又要偷摸地跑去跟各自的主子复述一遍公主的一举一动，讨个赏赐。”我想。

又跪又拜地好一顿见礼后，屏风后的公主先开了口，“辰愈哥哥，好久不见了。”

师傅低着头道，“回公主，是这样。”

公主感觉到了疏离的气氛，语气万般惆怅，“自从我嫁过来也有数月之久，最近总回想起儿时长兄与你常带我玩耍，那般日子仿若就在昨天。”说罢，公主哽咽了起来。

师傅低头皱着眉，陈默不语。

“听闻你要来，这几日我倒是觉得精神好些了。”公主又说，“昨日我还想起，有一次，父皇特允我们去十王宅玩。”

师傅说，“记得。”

公主的语气仿佛更轻松了般，“五皇兄制了个小驽给我玩，说，嘉儿你来看这小驽，我那时还小，拨来拨去，竟弹到了长兄那儿，你还给我出主意，如何才能不让长兄发现，把那箭头拾回来呢。”

师傅笑着说，“公主竟还记得这些，下官其实也觉得那时的事，到了如今，记得愈发清晰了。”

公主点了点头，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我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我，她们都说没有。我转头向左，他便躲在我右边，不让我瞧见，我转头向右亦然。这边也请了师傅来看，说是我的头冠上步摇太重所致。”

“但未戴步摇时，这东西似乎依旧在。”公主说。

“我的女徒弟可否近前，为公主查看？”师傅说。

婢女捧来了一个浅盘，盘上端正地摆着一把桃木梳，正是师傅带来，又在来时放在盘里，交给婢女的。

掌事的女官摆了摆手，领我和婢女绕到了屏风后面。我拿着梳子跪在了公主面前。

公主看见我，竟是一惊，她伸手抚了抚我的眉毛，又仔细打量了一番，“你几岁了？”

“十五岁。”

公主点点头。

我瞧过去，那永乐公主容貌秀丽，她双目含泪，面带悲戚，应是许久不曾开怀过了。

我捧起梳子，小心地为公主拢了拢头发，桃木在公主周身拂过，我细细查看，发现确实气息平和，未见邪物，我并无丛知晓公主惊惧的是什么。

“桃木可辟邪安神，”师傅说，“公主可佩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