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拜师学艺(1)(1 / 2)
在门外蹦跶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却迟迟不见有人来开门。
太阳西斜,不待金光有苗头,厚重的云就笼罩起来,闷热潮湿的感觉愈发明显。
这天怕是要下雨了。
非得等到柳绣娘不可,不然回去怕是交不了差,寿宴的日子越近,制衣还没头绪。
只见一截探出墙的枝丫已然枯死,像一只干瘪的手不死心地伸向天空,挣扎得痛苦,看不出生命,但还有着活着的意念。
枯死的树,有活着的意念。
自己这些日子矛盾的念头倒是愈发多了。
果然……
是书看太多了。
我摸着指间的老茧,似乎都平滑了不少。这半个月我都没碰一次织机,织布绣花都被抛在了脑后。
天渐沉,门口不时经过三两人脚步匆匆往家赶。
雨快要落下了,有些小摊也收了架子。
一个老妇抱着一个大包裹也急急往这来,只是低头走着,没顾着脚下。
“哎哟!”
“哎呀!”
老妇摸着自己撞上了铜环的脑袋,片刻就要鼓起大包来。
李欢喜捂着腿脖子,蜷缩着嚎叫,她被来人踩了一脚。
是真的痛啊!
老天爷绝对是和她的脚过不去。
老妇低头看是个姑娘家,“哪来的野丫头?”
不是,你踩我一脚,说我是野丫头。
“我……”还没等我回怼,老妇急急往后望了一眼。
眉头未展,掏了钥匙开了锁,她打断我:“有什么进来再说。”
开门的动作一气呵成,她莫不是宅子的主人?
尽管我一头雾水,还是跟着进了屋。
“在这儿等着。”老妇回头叮嘱了我一句,便把手里的包袱放在厅堂的桌上,自己独自去了后院。
“哦。”既然是在人家的府邸,便还是不要造次,乖乖应了话,拖着瘸腿坐了下来。
柳宅的里面看上去要更老旧,除了主人常坐的位置是干净的,其他地方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前院杂草甚多,除了通往主厅堂的石子路尚且可以落脚,其他的地方都还没来得及打理。
或许年岁过久,房梁和家具的木漆已经斑驳。这里怎么看也不像个正儿八经有人气的屋子,倒像是个荒宅废宅。
若是宫中退下来的老绣娘依财力不至于置办不起内院的物件,何苦躲在废宅里。
我再细想刚才老妇往后张望得罪样子,应该是有什么人在追她。
这要么是仇家,要么是犯了事,说不准一会儿就会寻上门来,我在这久待必会受牵连。
一想到这,我背后汗毛都竖起来了。
着急忙慌的眼神最后落在桌上的包袱上。
先看看她随身带些什么,多半就能知道她的身份,如果真是犯了事,管她柳绣娘杨绣娘的,小命要紧!
对不起对不起,老天爷,我不是随意要偷看别人东西的。
我小心听着身边的动静,上前扯开了包袱的一角。
灰蓝色的包袱里裹着几条丝织物,蓝粉之色清新脱俗,金丝银线夹杂其间,论布料与花色都是上好的品质。
这衣物比我以往所见都要精巧得多,做工与设计无不体现绣娘的功底和巧思。而且,衣料之间不见拼接的痕迹,几乎浑然一体。
说不定拼接之处在下摆……
这个想看全衣的借口真的有点烂……
再往下翻,只见一抹鲜红浸湿了衣角被裹藏在最里面,手指触及时还有些黏糊糊的。
血,是血!
我脸色大变,连连退了几步。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跑!
我迈着发软的腿就开始往大门狂奔,想要用力推开门却怎么也推不开。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直接摊上血案了,不翻还好,现在看到了,恐怕要被杀人灭口了。
任凭我怎么用劲也晃不开大门,我以为是我手脚用不上力,听到门环处几声闷响,才看到门外门锁已经恢复了原位。
怎么会呢?明明这锁已经打开了……
“你在做什么?”老妇回到大厅,却看见自己的包袱大开着,坏她事的丫头还在不知死活地拍着门。
“你,你别过来啊。”
老妇把包袱重新收拾好,就一步一步朝着我走来。
“我可不是说着玩的啊,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喊人了啊。”我咽了咽口水。
小六,爹,娘,兄长,快来救我啊!
老妇似乎不想让我嚷嚷,语气放缓了一点,脚下步子倒是不停,好言劝道:“姑娘,事情不全是你想的那样,快离门远点,现在外面很危险,我们去里屋说。”
危险?我看你比较危险。
“救……”我一句“救命”还没喊出口,就感觉脖颈劈过一道力,两眼一昏,晕了过去。
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了。
柳素玉看着面前昏过去的人,不客气地“哼”了一声,这丫头可真会赶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上暴露的时候。
她本想着借郡主的名义好便宜行事,结果风还没乘上,差点掀了自己的船。
也怪自己没提前叮嘱,让这丫头赶上了。
这边才刚静下来,官兵就追来了,门外一阵脚步声中却听有人道:“将军,刚刚响声就是从这儿来的。”
这街巷偏僻,宅院多老旧且人烟稀,却不是个好寻人之处。但血衣之事事关重大,领头的将军见大雨将至,若是拖延就再难寻痕迹。
厉声吩咐道:“人肯定没走远,给我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那几件血衣找出来。”
屋内的柳素玉面色一沉,顾不上那么多,便拖着李欢喜进了厢房,将她安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