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灾民远徙(1 / 2)
夜静虫鸣,月光透过小窗落在我青色的衣裙上。
一盏旧灯随着晚风扑闪,我捻着针线在旧绸缎上试着勾勒水波的纹路。
“吱呀”一声木门响,娘从衣兜里摸出两个刚出锅的土豆放在桌上,又靠着我坐下。
“娘,你怎么还没睡啊?”我放下针线,搂着娘的脖子,靠在她的肩膀上。
“娘怕你饿着,家里没什么吃的,将就着吃点土豆。”娘把土豆撕了皮,留下一个能下嘴的小口,递到我嘴边。
我笑着咬了一口,把偷藏的桃酥饼递到娘手里,“娘,你吃这个,桃酥饼,可好吃了。”
“看来我是白担心了,小丫头嘴馋得很。不过也好,娘也喜欢看到你和其他女子一样,吃些好的,别像娘和爹。”
“瞎说,土豆怎么不算好的了。”我又冲那土豆大咬了一口,“我听雀儿说,沂水边有个镇子发了水灾。那些难民们这几日逃难来了我们镇子,他们缺衣少食,土豆倒也没得吃呢。”
“唉,都是可怜人呐。怪不得这几日镇子里多了好些乞丐,有些不过是娃娃。”娘叹气起来,我想着她一定是想到了过去的日子。
我看着娘逐渐佝偻的身子,想着娘和爹一样,明明是个平民百姓,却有牵挂着穷苦人的同情心。
希望吧,希望我能选上绣娘,能让爹娘过上善良的人应该得到的好日子。
“娘,早些睡吧,我也歇息了,明天我去衙门口帮大哥的忙,发发赈灾粮。”我把娘的散落头发丝捋到耳后,送她回房去。
刚送娘回房,就听见大门几声轻扣,门外传来李欢瑞的声音:“喜儿,是哥。”
我去开了门,在嘴上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小点声,闻到他一身酒气,皱了眉:“李欢瑞,你怎么又喝酒。”
爹明明是个书生,养不出三郎这般才俊也就罢了,怎么反倒养出个李欢瑞。
“没大没小,叫哥。”李欢瑞说来就要用中指弹我,被我躲开了,见我没个好脸色,才嬉笑着脸说,“喝了一点点,这不是太忙了,大家都想歇歇嘛。”
“哥,那我的名帖交了吗?”
“唔。”李欢瑞捂着嘴就要吐,勾着身子半天缓不过来。
我看着他一副努力撑着的样子,帮他拍了拍背。
唉,算了,明天再问吧。
第二日一早,县衙就在东西市的交接口支起了赈济摊子向过往的灾民布粥。
领粥的队伍排得极长,灾民的数量也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一向抠门的县令也挖空了粮仓,全力赈灾。
虽然,很感动,但是实在不像我们县令的作派。
听煮粥的大娘话家常,才晓得此次水灾被皇上认为是应了梦中的征兆,要求各地必须配合赈灾,还派了不少京城的官员前来巡访。
“哎哟,怪不得呢,这不下点血本,保不住乌纱帽啊。”
“少说两句,听说一会儿县令就会带着京城的人来这里看赈灾情况,可别嚼舌根让人隔墙有耳去了。”
大娘心下一紧,也不再多言,只是低头煮粥了。
我负责在摊上打粥,来之前县衙的师爷再三交代,要多分水少分米,这点粥要省着点打。
这几个摊位的粥,就属我打的多,耗得快,师爷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就属看我最不顺眼。
“姑娘,给我来一碗吧。”一位阿婆搂着孙子,颤颤巍巍地把一只破了边的碗递到我的面前。
婆孙俩面黄肌瘦,嘴唇干裂,看上去赶了不少路,吃了不少苦。也许是见不着正经吃食太久,孩子看着高高的粥桶,充满了期待。
哎!我咬咬牙,不管了,今天就算县老爷把我赶走,这该给的粮也一分不能少。
我把勺子往粥里沉了沉,均匀了汤米,才稳稳地舀进那只破碗了。
“谢谢,谢谢姑娘!”阿婆高兴地接过碗,看着碗里的粥,领着孙子去了一旁。
这不知道是谁在人群里传了消息,大伙儿宁愿排长队都要来我的摊位打粥,导致其他人的摊位居然冷清了下来。
“给我一碗。”一个大汉把碗递到我面前。
我半个时辰前休息的时候看过他,他在隔壁摊位早就打过赈济粥。
“大叔,你已经打过粥了。”我拒绝给他打粥,如果人人都这样,那还有没喝上粥的怎么办。
“胡说,你们谁看见了,有什么证据。”大汉见自己被识破,干脆直接耍赖。
“一人一碗,布告上写得清清楚楚。”大汉身后走出一个头发凌乱的乞丐,手上也拿着一只半旧不新的碗,“而且我看见了,你半个时辰前刚在隔壁摊位打了粥。”
“啪嗒”大汉一怒,将乞丐那只旧碗被狠狠地拍在了地上,“你算哪根葱,敢管老子的事,必须再给我打一碗。”
“再说了,凭什么我们在隔壁摊位打的粥都是米汤,而这个摊位却有这么多米饭。大家说这不公平,是不是?”大汉大手一挥,人群中立马议论纷纷,的确有很多在其他摊位打到米汤的人心中有很多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