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灾民远徙（2 / 2）

不一会儿，议论声愈发大，也许是反对的人多了，大家也就大胆起来，推推搡搡地就要上前理论。

“本来就是赈灾，大家伙儿有的吃就不错了，别争了。”

“凭什么区别对待，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干嘛为难人家这姑娘家家的。”

“你们是喝上了好粥，吃上了饱饭，现在想息事宁人了？”

我想张嘴说，却发现有理也难辩，大家似乎说的没错。

京城的官员马上就到了，突然闹了这么一出，师爷生怕出了乱子，又知道我布粥这么大方，怒火中烧。

为了避免师爷找我兴师问罪，我哥赶紧找人把我替了下来吩咐我先回家。

“哥，布粥那边……”

“你就别管了，先回家吧。有哥呢，哥给你想办法。”

我带着衙门里的斗笠和披风，匆匆穿过还在争执的人群，离开布粥的摊子，唉声叹气地坐在城中河的石阶上。

爹常说，不患寡而患不均。

恐怕就是今天的道理吧。

“是谁在这里唉声叹气，扰人清梦啊。”

李欢喜在自己的失落里太入神，完全没注意身边还有个人。

破布衫一揭开，凌乱的头发下是满是灰印子的脸，也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打了碗的小乞丐。

“小乞丐？”

“布粥姑娘？”

“你为何在这里唉声叹气啊？”小乞丐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他看上去和欢喜差不多年纪，身上虽然没有一处整洁的，眼睛却很干净透亮。

“我感觉我办了坏事，只是我明明是想要办好事……”我越说声音越小。

小乞丐意外地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撩起头发用眼睛直直地着面前这个姑娘，语气格外真诚：“你心底好，只是这世上好心也会办坏事。”

“你明明是个小乞丐，说话却文绉绉的，很有道理。”欢喜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

“哎，谁说小乞丐就不能讲出有道理的话了？我这个小乞丐走南闯北，见识可不比别人少。”

欢喜被逗笑了，不过她觉得小乞丐说得对，她觉得世间超出人意料的事多着呢。

“咕咕”小乞丐的肚子发出一阵怪叫。

他饿了。

“对不起，今天害你打破了碗。”我光顾着自己难过，都差点忘了还有个人因为我连满是米汤的粥都喝不上。

“没事，饿一顿死不了。”小乞丐把自己凌乱的头发甩在后面，“再说了，我是小乞丐，没有吃的可以讨嘛。”

我摸着口袋，想到昨夜还有一个娘亲给的土豆，塞进他的手里：“这算我给你赔礼的。”

“土豆？”小乞丐有点意外，实话说，他还是第一次被人送土豆赔礼。

“嗯，今天你为我出了头，你也算是我的朋友了。介绍一下，我叫李欢喜，你以后没东西吃都可以来找我。”

“李欢喜，倒是个好名字。”

“那你呢？你叫什么？”

“我？”小乞丐犹豫了一下，面露难色，半天想不到自己应该叫什么。

与此同时，我说出话的那一刻，狠狠地在心里后悔了。

天哪，我是不是又犯错了，我问小乞丐的名字，不就是在勾起人家的伤心事嘛？

万一人家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要怎么回答我啊。

李欢喜，你有罪啊！

我一把握住小乞丐的手，含情脉脉，悔恨万分：“对不起，朋友，我……”

“小六。”小乞丐被这突如其来的握手吓了一跳，嘴里立刻就蹦了两个字出来。

“什么？”我有点蒙。

“我是说，我叫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