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金光佛荫,照透琉璃(2 / 2)
应东楼对这神秘僧人所展露出的仙道术法依旧好奇,止住齐舜卿没大没小的揶揄嘲笑,问道:“禅师怎么想到去劝那位镖师?”
俱明和尚道:“那施主与我佛有缘。”
齐舜卿笑的更大声了。
俱明和尚自觉脸上发烧,撑着一张笑脸,借故离去,穿着一身并非僧袍袈裟的寻常衣袍,不知道又去骚扰哪个倒霉的车夫下人去了。
一旁有位张氏家丁多嘴,走过来对应东楼低声道:“公子,别理这疯和尚,他是我家家主半路上收留的,只会耍宝,多半是个江湖骗子。”
应东楼问道:“他见人就劝人剃度出家吗?”
家丁挠挠头:“那倒没有,疯和尚常常对我们说出家难回头,不要一时冲动就跑去剃度皈依。但是常常对曹镖头说些放下屠刀、尽早剃度之类的话,曹镖头最烦他了。”
应东楼道:“曹镖头是?”
家丁答道:“就是刚才给疯和尚下逐客令那位,少家主雇来保护车队的大镖师曹问,不仅武道修为高超,还擅长墨家机关术。这趟去往真武山路途遥远,家族的护院供奉不多,少家主才请来曹镖头保驾护航,据说花费不菲呢。”
应东楼点头谢过家丁,还把齐舜卿身上揣着的散碎银两掏出几粒塞给他,那位年纪不过十四五岁的家丁千恩万谢,礼数周到却也不至于太过卑微,显然是平日里在张府也是三天两头有赏银拿,不至于像没见过银子的土包子,容易被几钱碎银勾走了魂。
家丁快步走开,车队准备开拔。应东楼拉过小道士齐舜卿,问道:“去往真武山,路上还有将近十天,有没有把握把那和尚的家底掏出来?”
少年的意思是,擅长仙道术法的齐舜卿,能不能偷师僧人俱明,至少把那所谓的“佛门金丹砂”学会。
小道士齐舜卿眨眨眼:“那点不入流的术法,公子想学?小的教你啊。”
应东楼气笑一声,一脚踹在齐舜卿屁股上:“滚蛋!”
齐舜卿如趟泥地,以一个怪异的姿势滑行五六步,却没有倒地的迹象。
“知道了知道了,简单的很,公子把钿金姐姐或者垂幕姐姐借给我,保证‘说’服那倒头和尚。”
应东楼拔出一岁枯荣剑,一步踏出,剑芒已如虹。
齐舜卿手起指诀,低头一口清气吹息,地面尘土飞扬,小道士借着吐气的反冲之力扶摇上长天,一袭青衣有如青莲盛开。剑芒透过清气斩了个空,再回转时,小道士已经越过重重车马,遁入车队另一侧,俯下身隔着车底对着自家公子吐着舌头。
他躲的如果是自家马车,此刻应东楼已经一剑斩出将其一分为二了。
玩笑归玩笑,应东楼纳剑归鞘之时,心中已然知道,自己吩咐下去的事,鬼头鬼脑的齐青衣已经放在心上了。
……
真武山,玄门一脉祖庭,方圆千里皆仙山。
山脚下,有落拓青衫客步履蹒跚,如戴枷锁,行至真武山地界外围关隘之下。
进山必经之路上,有负责下山采买的小道士,看到他行路艰难,于是背着偌大的背篓,蹦蹦跳跳过来,想要扶着这位进山的客人走一段路,把他交给山里巡查接待的师兄。
小道士走近那人身前三丈,穿着云履的脚刚刚抬起,便惊愕的发现无法落下,如同踏进了沉重的水银池。
那人抬起双眸,充满歉意的一笑,畏畏缩缩的脊背挺直如枪杆。
“咔嚓。”
不知何物发出声响,好似琉璃破碎,小道士凝滞在半空的脚终于落下,一个趔趄倒在青衫客怀中。
这一刻,病恹恹的落拓青衫客周身气势一变,顿开枷锁,气势扶摇直上九万里,小道士用自己浅薄的相术观瞧,只见他从刚才病灾缠身的落魄暮气之人,瞬间器宇轩昂,由失意转为得意,好像整个人脱胎换骨。
“戴了这么久的炁枷,我都要忘了无拘无束的感受了啊。”
“麻烦死了,这下真的欠了李密一个大人情喽。”
青衫客喃喃自语,他的道心正在弥合,他的旧疾终于痊愈。这位以神州为名的剑客,终于走出了失意的曾经。
小道士懵懵懂懂,只觉得面前这位青衫客人,意气风发,好像从中年重返少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