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裴君村（2 / 2）
一道猖狂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畔，似乎还带着一种少年的青涩，当即，在我的感知当中出现了一股澎湃气劲。
方位大致在我的左侧大百步，那里好像是一处集市，并且很快就出现了打闹的声音，这不由让我就去看看。
峰峦连绵如一条盘旋的巨龙，环绕在一处宽阔海湾的周围，在这幽深水面之中，有一座孤岛矗立于中央，远看绿树夹山，伴着一栋高塔，近听浪拍滩岸，应和着深处的鸟语花香。
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明明被笼罩在皎洁的月光中，却在深邃的夜幕下，丝毫无法观察到水面上有任何明月的倒影，倒是近处大海上，波涛溅起的光泽，依稀带着明月的投射，更符合自然的协调。
“站住，这里是禁区！”砖石堆砌的关墙下，一名身着甲衣，像是在守门的士兵于偶然之间，注意到前方丛林有些许异动，出于谨慎，便对着那个方向发出了警告。
这里山脉以西的一处关隘，可能由于某种特殊原因，是以附近的海湾为中心，方圆十里内，便驻扎着超过十处类似的防御工程，这可是极其重视的表现，所以也不怪这些人表现的紧张。
“别开枪，我是帝国的公民，而不是边境势力的，而且事实上，哪怕是边境各方势力的人，也不会有愿意来到这里的吧！”一位身形略微狼狈的青年人，忽然从低矮的灌木丛中钻了出来，面对此刻的危险处境，虽然早先面色一喜，但见状也只得举起双手，尽量示弱，并开始为自己作出辩护。
不得不说，青年人的决定并不算差，至少在周围的几名士兵准备上前查看，那些已经上膛的火枪绝不是摆设，加上城墙上的弩炮也即将瞄准他时，只要他不是真的心里有鬼，及时地站出来化解误会才是正解。
“陛下有令在先，任何不入真境，或未持有南疆通行令的人，胆敢擅自踏足神鬼之塔的范围内，哪怕是贵族也要受到惩罚！”一位身材高大，五官方正的士兵队长皱起眉头，将手中端着的乌黑枪管先放下，并对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厉声道。
显然，青年的一番说辞并不能获得这些士兵的完全信任，除了这位率先发话，甲衣较高级的家伙外，其余站岗的着甲士兵依旧举着火枪，目不转睛的注视着青年，瞄准他的胸口时进行校准，一旦接下来青年的理由不够合理，这些面色冷漠的士兵必会教他违反法律的代价。
“我只是误闯于此，哪怕要受到惩罚，你们也无权用私刑，而且真人今年才下诏，用刑最高不过羁押，你们要敢私自杀人，就是跟陛下过不去！”青年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霎时间脸被吓得惨白，不过也许是有所倚仗，很快又镇定了下来，挺起胸膛朗声道。
这话一出，还真有效果，面前的几个士兵顿时放下枪管，毕竟青年虽是擅闯禁地，但算不上为恶者，最终的归属也不过是法典钱财，遣回家中而已。
“咳，那请你快快离开，神鬼之塔中，关押着的恶徒，至少都是真境，像你这样不入真流的散人，要是作死入塔，那死三十次都不够逃的。”士兵队长凑近了青年，重新打量了一会后，紧了紧黑色的袖口，板着一张脸，向着他说道。
在队长的眼中，这名青年腰身松垮，脚步虚浮，脸上还有很深的黑眼圈，那怕衣服的用料还算不错，可是又脏又旧的，整体来看就是个上了山迷路的傻家伙，也就差没把人畜无害这几个字写在脸上。
“我就知道你们是好人，跟那群边境恶棍一点也不像。”青年将左手放在胸口上，松了一口气后，继而庆幸道，而后，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继续说道：“对了，我叫叶瑾，这是我的名牌，上面的信息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队长看着那块呈四方形的木质牌子，上面有烧灼后再刻上去的字迹，在露出了一副你怎么不早说的表情后，腾出手将其拿起来，仔细的放在眼前打量。
至于其余的士兵，在确认没有危险后，便已经重新返回各自的岗位，一方面这是他们足够信任自己队长的能力，另一方面也确实不太愿意在青年身上多花精力。
“你叫叶瑾是吧？你获得最基础的信任了，但人定之时，你却贸然出现在军事要镇，必须要先观察你几日，才能放你离去。”队长在将名牌还给叶瑾之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说道。
名牌顾名思义就是写有名字的木牌，大概巴掌大小，主要记载了出生地，姓名，身份以及身高，防伪措施有，但是不多赘述，反正名牌的作用只是证明一下身份，免得到时候出了意外，死了找不到家属认领。
“我愿意配合，不过我希望能尽快，毕竟自飞船失事，我一路乱窜已经十多天了，希望你们能尽快送我回家。”叶瑾虽然表现出很庆幸的神色，但心中却是喜忧参半。
想他叶瑾，身为公民，更准确说身为一位帝国北郡白马县人，刚刚弱冠之年，本是随兄长一起去体验北郡飞船站点的，谁曾想第一次飞上天空，居然就遇到了世所罕见的雷暴天气，更崩溃的是，他生平第一次远远的望见大海时，居然是他要被迫在丛林中生活并找寻文明的开端。
“什么，你居然坐过御风飞船，那可是传说中那位的杰作，不对，那位大人的作品怎么可能因为一点意外而坠落，而且你怎么不早说？”队长一听到青年此话，顿时就从一个严肃的中年硬汉，变成了一位眼神中带着崇拜的大叔，但转念一想，又开始用锐利的目光又扫视他。
他本来正要动身回到原来的岗位，而是眼前这位青年最后说的话，却让他顿住了脚步，由于一些个人情感因素，本来已经对叶瑾缓和的态度又变得不太友好。
“呃，我这不是太紧张了？”叶瑾虽然话音一顿，但很快眼珠一转，转移话题道：“你消息太闭塞，至少就我了解，北郡已经有飞船站点了，而且你又不知道当时的雷电有多猛，连元气屏障都被劈坏了！”
队长闻言不可置否，毕竟他在这里服役十多年了，对于信息的获取渠道太过单一，而往来这里的人也很少与他们交流，就算外界真的有什么变化，他不知道也正常，所以便也没有进一步的为难叶瑾。
“那位大人的设计是不会错的，只不过是现在天地范围的元气活跃度太高，以至于转化出的效果没有以往的好罢了。”队长最后摸了摸下巴，沉声说道，随后便不再理会眼前这个小伙子，径直向着身后的关隘走去。
叶瑾自然是不敢不跟着，他虽然是个普通人，但公民拥有远高于非公民的受教育权，所以也知道所谓真境，元气这些概念的含义，可眼前这位士兵队长，绝对是靠自身的实力来体会这种变化的，毕竟他都没有听书院当中的讲师说过，这些东西。
所以但凡他敢不照做，而是选择重新跑进森林，不说他能不能接受里面艰苦的环境，只怕面前这位健壮的士兵队长，哪怕不用火枪，都可能隔空杀死他，毕竟御气飞船的设计灵感，据叶瑾所知可就是来自真境强者以气御物的能力。
“这也太不真实了吧，杨队长你居然会信这小子的鬼话。”
月光下，这里的虽然没有点亮火把，但能见度却并不低，而随着两人的深入，再来到关门内东侧一处木屋时，突然在叶瑾头顶的位置，传来了一道声线阴柔的嘲讽声。
“杜龙，你给我下来，军中不得无故登高！”被称为杨队长的士兵抓起手中的火枪，神色不悦的对着木屋顶上，一位身穿白袍，手持羽扇的家伙喊道。
叶瑾出于谨慎，并没有掺和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不过他隐约也能察觉出来，凭这两人看样子一文一武，听杜龙的语气来看，还认识挺久的，估计互相早有不快了。
“我很好奇，像这样一个凡人，夜不视物，却能够找到登口关这种夜间不点明火的地方，难道全凭运气，可这样的推测未免也太不靠谱了吧！”杜龙将手中的羽扇晃了晃，随即便摇了摇头，高声说道。
叶瑾听完后大感不妙，虽然他能来到这里，确实有一些隐情，但是他一个普通人又能翻得起什么波浪，而且转念一想，他可不相信这个看起来阴恻恻的家伙，是为了什么所谓的正义，而在这个节骨眼上为难他的。
“是啊，杜龙。”杨队长并没有急着看自叶瑾，而是忽然虎目一眯，说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来，顿时令站在木屋顶上，自信满满的那位杜龙有些不知所措。
“难道你终于站成了我的看法？这可不像你的风格，要知道每次报备工作的时候，你可都非要跟我对着干啊！”杜龙天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如此耿直的把他对杨队长的不满说了出来。
不过从只言片语中，叶瑾突然发现这个看大门的士兵队长，好像身份并不简单，他突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史书上，有一些将军就特别喜欢亲力亲为，在前线或基层活跃，虽然有位将军曾因为这样的习惯，而被敌军抓住机会而斩首。
“一个落难的散人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完全连诱饵的资格都没有，而且我们这只是最外围的侦查型关隘，想从这里到神鬼之塔还远的很。”杨队长在解释完了他的想法，便示意叶瑾一起离开，留杜龙一个人在三、四米高的屋顶上吹凉风。
“我知道了，杨云。”杜龙突然从楼顶上跳了下来，凑近了杨队长后低声说道。
杨云看了一眼杜龙腰间别着的短剑，以及他身长一股花香味，耸了耸鼻头，张眼问道：“你知道了，不是，你知道个啥？”
叶瑾看着突然凑过来的这位杜龙，大概比他高了大半个头，淡蓝色的纶巾，轮廓立体，一身月白色长袍，衬得体型修长单薄，不过一股淡淡的花香味，令人感觉这家伙更符合女性的形象。
“杨云你这家伙从来不对我好好说话，我说的这些事情不是无理的，你这是对人的区别对待，这是对我们的团结不利的。”杜龙剑眉一挺，羽扇放腰间后，快步拦在了两人面前，张开双手，露出了修饰过的指甲，似乎是在为自己据理力争道。
叶瑾算是听明白了这件事的中心，跟他其实没有大关系，这是一件两个小头目之间的矛盾日积月累，因为一个导火索，现在其中一位在对另一位，开始单方面的宣泄不满的情况。
“要我说，杜龙你纯粹是饭吃太饱了，神鬼之塔中那些怪物可一点也不好对付，如果有人想利用那些家伙，那必然会被其反噬，而且我们的任务是保证无关人士不过线，而不是盘问每一个公民的秘密。”杨云在向他解释完了自己的看法后，绕道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