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惊变(2 / 2)
我将布送到李婶家,李婶正和人说话,“可不是倒霉吗?沈大人多好一个官啊,以往在我们这东南待的时候做了不少好事,修路修桥,平冤假错案,唉,真不知道是得罪了什么人?”
我抱紧布匹,问道:“李婶说的沈大人是哪位?”
“就是沈瑜沈大人,听说,就是剿匪一案,说是放跑了主犯,所以下大狱了,那姓林的从犯在狱中喊冤亲口招的,我就不信,怎会放跑主犯,肯定是那尚书故意报复,买通了从犯。”
我将布匹放下,失魂落魄的愣在那里。林沧是沈瑜做主给我的,为的是打通去见无心的路,若是当初人在他那里,怎会出现诬告一事?现如今,我该如何救他?恐怕匪首尸体早已无迹可寻,由此说沈瑜放走匪首更无对证。
“也许匪首死了无人知晓呢?何以断定匪首活着,既然不能断定,该是疑罪从无才对。”我说道。
“是这个道理,可是那姓林的振振有词,又没有旁人作证,所以是冤案也无可奈何啊!”李婶叹息着:“真是老天无眼,好人命不长啊,因为通匪,这大概前途尽毁了,弄不好命都没了!”
不是因为通匪,而是因为他嫉恶如仇,得罪了尚书,这些人总会抓住他的错处的。是我不该承他的情,是我不该带着林沧,是我不该把林沧交给李逸。我只顾着自己,竟没有想到会害了沈瑜。
既然无人愿意作证,那么我去,这是我欠他的,若不是他,我不会从无心那里得知婆婆在东南,也不会有这样快活的日子。可是如果我去了,一去不复返,婆婆该当如何?
眼中的纠结落在李婶眼中,她忙扶住我:“是不是这两天跑生意累坏了,你呀,就是太要强了!来,我给你倒碗糖水喝喝,歇歇就好了。”
喝水的时候却看见婆婆已经站在门口,一脸忧虑的望着我,她大概猜到了,我于梦中呼呼沈瑜,今日听见沈瑜的消息又如此失态,她怎会猜不到。
李婶要迎她进屋,婆婆摆手道:“这丫头非要送布来,你挑挑好看的,缝件衣服穿,我来找丫头回去帮我穿穿针,丫头孝顺,给我也买了布呢。”
李婶笑道:“真是多谢,丫头买的,我就收着,等明儿我也裁身衣裳穿。”
回到院中,我忧心忡忡的绕着竹篾,不小心割破了手指,婆婆连忙帮我按住,按了很久才道:“那个沈大人,你认识,你想见他一面?”
我反握住她的手:“可是我也想一直陪着您。”
她笑道:“你太小看婆婆了,没有你啊,我可以少做点饭,还可以少洗一个碗,出门到处逛,别提多逍遥,你想去就去吧!”
我抱住她:“婆婆,我会回来的。”
“好,到时候把人带回来给婆婆看看,看看是谁把我孙女迷成这样。”她拍着我的背,“要早些回来,早些回来,外面不安全。”
我久久不肯松手:“别耽搁了,快去吧,婆婆等你凯旋!”
每次她都会这样说,等我凯旋。我点点头:“这一次,我不会陷我们于危险之中的。”
“老婆子什么没见过,不怕危险,我孙女要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东女侠哩,我支持的很!”
我笑着笑着就哭了,婆婆一挥手:“不哭,眼泪不值钱,咱不哭。”
我带着钱连夜从东南出发,骑快马到了京都,应付了狱卒之后,我再次见到了沈瑜。
在阴暗漆黑潮湿的狱中,沈瑜面壁而坐,狱卒在外道:“沈大人,到了这里,您也就不是大人了,有得罪之处,请多担待!”
幽暗的烛光照出他一身伤痕,尤其是一条手臂无力垂下,想必有人蓄意报复,使他脱臼受苦,可他脊梁笔直,想必神情也未曾变过。
我与狱卒说,我是沈瑜的远房表妹,只远远看他一眼,狱卒说我的钱也就只够远远看他一眼。
只一眼我便不忍再看,他如此狼狈,恐怕不想让人窥见。就在我转身离去之时,沈瑜淡淡对狱卒说道:“无咎,不悔,不改,不辩。”
“得嘞,冤有头债有主,我知道沈大人有骨气,您好好歇着,只怕这样零碎的罪,明日还得受一遍。”
他可以不悔不改不辩,可我却不能,既然是清正之人,就该得到公平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