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赤天太清境(2 / 2)
月衣不舍起身,二人拜别水官,坐小猞猁出了通济宫,随即离开了大赤天下凡而去。
又到巽河畔,果然与昔年繁荣景象天差地别,巽音楼蛛丝儿已结雕梁,那块艳动四方的巽音楼牌匾也掉了漆蒙了厚尘,模糊看不清字迹。画舫游船亦破败不堪,当年杨柳依依的巽河畔早寸草不生。只是那燎春烟乃妖,自然于她不会有影响,二人决定还是进巽音楼一探,楼内竟如昔年景况一般,只是没了人烟。
师游立刻反应过来,燎春烟必定还在,这是幻境,既是恩人自然不能唐突破她幻境,便喊道:“姑姑何在,师游月衣前来拜访。”
一阵柔媚的笑声传来,燎春烟从二楼旋身飞下来。
“好漂亮的女娃娃呀。”那燎春烟凑到月衣身前,对月衣仔细端详,见她还梳着昔年发髻,便对师游嗔道:“你也是个不中用的,都三百年了,还没能把这女娃娃娶回家。”月衣脸颊早飞上了两朵红晕,又不好反驳,只把身子转过去,望着师游,使眼色示意他叫她别说了。
师游温和笑道:“你倒还有心思关心我们两个,如今风伯怎样了?”
那燎春烟自是强作欢颜,叹了一口气坐下来,无奈道:“自那日你们出我幻境后,风伯便欲消散精魄,归于混沌,只说助你们寻到水官便了了夙愿了,我又何尝不知呢?可叫我如何忍心,便一直精心奉养,直至三年前此处开始大旱,不出一年巽河水也干了,恩公精魄已无处寄托,我便每月去那广寒宫求太阴真水奉养恩公,恩公自是不愿,可也没有他法了。”
月衣师游对燎春烟此举更生敬畏,世间记人仇怨者何其多,却似她这般竭尽全力为报一恩的屈指可数。
“如此,倒是十分难为你了。”月衣叹道。
“小月衣啊,我们这些精怪向来无父无母,你母红慈乃是我妖族圣君皎凤之义妹,与我更是至交好友,他年红慈遭难,我妖族中人皆尽拼了修为性命才护下你的,你可知你的生命有多宝贵,万不可像我这般一失错,被愧疚困囿终身。”又看了眼师游,道:“那小子嘲笑我虽也没错,只是你们两个在一起,既无人阻拦,这是何等幸事,他若再不说娶你,便叫你师父父亲打他,你说你这等容貌,世间哪个男子能看了不心动呢?姑姑啊,是最了解男人的。”师游何曾不想娶她呢,心中自有打算。
月衣不免情难自禁红了眼眶,原来这么多人曾拼死保护过她,且都是先母故人,随即屈膝叩首,哽咽道:“当年多谢姑姑和舅舅对我母亲诸般照拂,衣儿不能孝顺母亲身前自是人生憾事,待他日我与师哥完成人间大事,自去看舅舅亦会回来孝顺姑姑。”
燎春烟也淌了眼泪,喉咙有些嘶哑,温柔道:“好孩子,你有孝心,我们真替红慈高兴,别的不说,来日你与师游大婚,可别忘了给我们下请柬啊。”
不等月衣开口,师游便道:“那是自然。”
月衣低着头,抿嘴笑了,燎春烟眼里噙着泪水也笑了。
“恩公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我自会保全。”
师游道:“那日我二人拜别风伯,曾说要回来拜谢大恩,何不让我们再去风伯庙一遭。”
燎春烟无奈摆手:“罢了,何必徒劳呢。”
既如此,二人也不好再说。
“那…”月衣看了眼师游,心里突然有点不舍燎春烟。
师游道:“走吧,来日方长。”
燎春烟这几年无人说话自是寂寥,便轻挥了手,只说:“说了不必担心,还看着呢。”
两人便离开水饮南洲,回到了千灯塬,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