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绝往事（2 / 2）

“师父”月衣抬头看着月山，自来月山对她如父亦如母，幼时便是在他和桃婆婆的怀里长大的。

“衣儿自小淳憨善良，可知世上有不善之人，天地有万恶之源?”

“不善之人倒见过，万恶之源是何意。”

“求而不得强求之的欲望，便生了万恶。”

“不懂”

“你须记得，即便有求而不得，也不可生恶念，一念恶生，万念皆灰，诸般缘法皆有因果。”

月衣虽听不懂，也如往常总能铭记于心。

“徒儿记住了。”

“你从小怕蛇，今日便是想睡在隐香殿是吗？”

月衣忙点头。

“今日便睡这里吧，明日同你师哥去往人间寻你生父。”

“生父那我母亲呢”

“衣儿，你父亲如今是重新转世为人，你母亲早就散了精元了，这是千年前的恩怨，往后万事要听你师哥的。”

“往后师父不要我了吗？”月衣说着眼泪便簌簌落了下来。

“师妹不要乱想。”卫师游踏步隐香殿，一袭白衣，已然退去眉眼间少年应有的稚嫩，更添了一分英气，而月衣一如当年。

“师游拜见师父。”

“游儿也过来。”

月衣这里还红着眼眶，看师游来了倒更添了几分娇惯的委屈，二人相伴月山两侧，倒似人间儿女承欢膝下的光景。

“我们流华山自来便不受天地约束，你们道是为何?”

“这倒不曾听人说过。”师游道。

“为师乃离火之精，生于洪荒，不受三界约束。万年前我本应同诸神身归混沌，却因一丝执念重生，重生时离火之精重聚，玄光流照生此流华山，故得永生。”

“什么执念?”月衣问道。

原来女娲与伏羲生下少典与宓妃，时年伏羲为孔雀女归顺天魔，所持凤凰琴改名七绝琴，仙魔大战中天魔战败，伏羲死前将七绝琴托付于少典，七绝琴沾了魔性，少典堕魔，不堪业火吞噬奔赴魁域。宓妃曾学艺西昆仑陆压座下，眼见父兄皆堕魔，求告恩师，陆压本为散仙，不愿牵扯仙魔之事，更不愿插手七绝琴，宓妃为救少典脱魔，不惜赴魁域，天魔也赴魁域称了魔族，宓妃本为洛河神女，魔族杀宓妃，而少典见宓妃为魔族所杀，溘然清醒，遂自尽。陆压从此有了心结执念，远赴魁域夺下七绝琴，除其魔性，了宓妃生前夙愿。而月衣，便是宓妃轮回后的百世，师游亦是少典轮回后的百世。

月衣师游大愕，原来二人百世前竟是兄妹，可自己一心中意月衣，如今成了兄妹，岂非有违人伦。

“师父我和衣儿”

月山含笑道：“无须多虑，这世你们既非血亲，从前事皆是云烟。”

“哥哥，你是我哥哥。”月衣不知他二人言下之意，眼里氤氲些许怨意说道。

师游一时难堪，便道：“都一样”

“明日你二人出流华山，逢仙敬之、逢妖处之、逢鬼渡之、逢魔诛之。衣儿发间所簪乃碧水珠，此珠可护你真身不受侵害，此后诸事皆听师游决断，不可违逆。”

“师父，那为何逢妖要处之呢？”月衣问道。

“万妖之祖，便是女娲氏，此间纽系你们永难断绝。”

这夜月衣留榻隐香殿，月山为她抚琴入睡，猞猁也安睡在月山膝间。流华山的秋夜添了些醉人的凉意，山间的白鸟湮没在枫叶里，他总觉得一生太过漫长，不如那枫叶白鸟来去得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