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末始之初（2 / 2）
愤懑不平的兰赫将自己挥拳的力量减轻到最小，锤向地面，却还是在上面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小坑洞。
“混账……”
情绪一下迸发到大脑导致充血，差点就让宿月再次晕厥过去，却偏偏凭意志力强撑下来。
简直比败类还要垃圾，从来不是一条心的两人这次竟不谋而合地想在一起。
没有武器的两人即使冲上去也是送死，只能就这样看着无辜的生命被无情夺走。
男人毫无预兆地扣下扳机断送市民的性命，子弹在他的脑袋上开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洞，能够看见沉积在下面的血液。
“哎呀哎呀，心情真是愉悦，继续去找人杀喽。”
他从兜里掏出一本手账本，拿起挂在上面的钢笔，只是简单划过一笔，便关上本子扬长而去。
杀人在他眼里就像呼吸一样，不费力气完成这个突破人性的行为。
身为军人的宿月却从来没有杀过人，杀的只是那些本就该死的米斯利。
他不能亲眼看到市民在自己面前被杀掉，这是对军人最大的侮辱。
还有那个梦，到底为什么这么熟悉，只要有相同的情景，便会使他引起共鸣，也只会让他更痛苦。
咚咚咚——
平静踏步。
“兰赫……”
宿月亲眼看见那个人谁都不亲近的大木头兰赫，不知他手握着什么东西，早在宿月空想之时，蹲在那名用子弹无情爆头的市民。
“安息吧。”
平静如水的他用手和上市民的双眼，小心翼翼将他的身体翻转过来，不舍却又坚定把手中的物品摆放在他的胸口上。
象征诺希伊格最佳司机的荣誉勋章，对兰赫来说如同宝物，无时无刻都携带在身上。
最后站起身的他脱下司机帽，用左手端正拿好，右手紧贴裤缝，以表示对他最大的敬意。
默哀五秒钟……
若不是亲眼所见，宿月都不知道兰赫也会替市民默哀。
宿月能做的，也只有陪着兰赫一起，肃立在原地，愿他安息。
战火烧裂每一处，迫在眉睫，从上掉下的各种砖块“砰砰”作响，撕裂着这里的每一个灵魂。
生命在这里不堪一击，人类在生物、自然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是啊……
宿月和兰赫再清楚不过了。
五秒钟，很短却又很长。
“抓紧时间。”
兰赫重新把帽子戴好，转头朝向后面即将走到他身边的宿月，严肃地说道。
兰赫打理干净的司机服上不见当初荣光，满是烟灰和破损的缺口，炎热和沉闷两者夹杂在一起，虽然没有让他出现生理反应，却还是让他心里不好熟。
“带路吧。我收回之前的话，没你我还真活不下去。”
宿月搭住兰赫的肩膀，思考良久后说出这句话。
“随便你怎么想，不关我事。”
兰赫丝毫不领情，双臂抱胸一个人自顾自地往前走，狠狠给了宿月一个心灵上的“重击”。
“还是保持最初观点吧……”
宿月无奈苦笑道，慢步跟上兰赫的步伐。
越是往前火药味就越重，触目所及只有无尽的火焰包裹住这里。
再这么下去，宿月早晚会灯尽油枯，现在的他仅仅是呼吸就觉得困难，长期吸入一氧化碳使大脑缺氧很厉害，双眼止不住模糊。
不知道翻过多少个障碍，方向迷失感开始蚕食两人原本完整的一颗心。
数不尽的掉落物从上方落下，“噼啪”作响，打在两人不远处的脚边。
灼烧的火焰无时无刻环绕在身边，就像一群有生命的魔鬼在嘲笑他们的无能。
距离出口在哪里，不管怎么前进，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一样。
伴随的只有此起彼伏的剧烈枪火。
“又来了……停一下。”
“咳咳咳……要不行了……”
兰赫俯下身向宿月摆出待命的手势，可宿月已经濒临极限，随时都有可能晕死过去。
即使在朦胧的烟火中，却依然能看见前右斜方向上有好几个打扮相同的人，手上都端着不一样的枪械。
只见他们聚在一起，似乎在讨论些什么。
“听一下他们又有什么如意算盘。”
兰赫淡然打开监听系统，甩动一下从肩膀掉下来的布料让它重回原位，目光朝向那一行人中——
“喂，处理得怎么样了，大人叫我们赶快撤退，还要去下一个地点。”
“感觉没有人了，骚乱肯定已经足够了。”
“唉唉，你们有看到那些人那临死前的绝望吧，真的太有意思了，这是对他们的报应。哈哈哈。”
“对啊，我杀了差不多八个呢，还有两个小屁孩，当时他们母亲还冒死挡住了我的一颗子弹呢，结果还不是逃不脱，蠢死了。好像也不能说蠢啊。”
“好了好了，整理一下物品，我们准备出发了，循着原本标记好的地点，别跟丢了，不然那些该死的警察一来，是要吃枪子的。”
“是！”
剩下的三个人同时对那个把枪背在身上的人敬礼，加快步伐一路小跑朝着后方跑去。
“你们死定了，虽然不是现在。”
兰赫火焰般的双眼抑制不住的愤怒让他极其想要冲上前去，可内心深处的最后一丝理智还是让他止步于前，接着主动扶住宿月的肩膀，拉着手臂瞥了他一眼。
“我接下来要加点速度，能撑住吗？”
宿月摇摇晃晃到差点摆脱兰赫的肩膀，右手上一直捂住口鼻的毛巾早就失去表面的浮水，对兰赫投以信任的目光。
“撑不住还不得撑啊，等我出去一定让这帮家伙尝尝苦头。”
“走了。”
不知不觉，两人就一路保持同样的姿态，循着前面敌人的步伐前进，既能看到希望，又能看到绝望。
两分钟后————
滴滴滴——
“啊。”
兰赫的umlik意识系统突然发出信号识别的提示音，这让他在脑海中快速查询信号来源。宿月的症状已经达到病入膏肓的程度了，甚至开始咳出血浆。
“别死啊喂，不然以后我就没吐槽的对象了，再最后坚持一下。”
“咳咳咳……”
宿月依旧在不停咳嗽，喉咙早就破败不堪，拖着虚弱的身躯硬是把目光看向前方。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死亡威胁……
不断回荡在其中的血腥味令宿月倍感难受，就像是喝下有足足十包血袋的那种干涩以及粘稠。
“好消息，有改缇在朝我们靠近，应该是消防队员或者医护人员。”
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兰赫查阅过信号源，是借由改缇特有的声波频率发出的共鸣，让身为改缇的他鬼使神差地笑了一下，继续扶持宿月朝前方走去。
“迷雾”之中探出来的终究是还是曙光，此刻温暖打在两人燥热的身躯上，有两名医护人员发现他们后及时前来帮助，属于白衣天使的清香隔绝开烟尘，好不容易使二人心情舒畅一下。
“太好了，还有人活着。你们安全了，白鸽五队找到两名幸存者，一名改缇和一名人类。”
简单用五个字安慰闭上双眼的二人，没有在被察觉的情况下微笑注视他们，那名医护人员拨开后面的粉红色马尾，又对准耳戴式话筒的麦克风朝着另一边报告。
“谢天谢地，快把他们送出来，现在急需进行急救，耽误不得。”
“遵命，学姐。”
呼呼呼——呼呼呼——
阴影之处并没有被太阳所拥抱，垃圾发酵的腐臭味无处不在，本就形同虚设的绿色植株在战火纷飞中化为灰烬，散落在地的子弹、墙壁上被炸弹烙下深深的黑色印记。
格萨斯将自己散乱的紫色长发随意往后一甩，把突击步枪平稳端在手中，在紧凑步伐的带领下来到属于fspt部队特有的作战警车前，有条不紊坐上去后帅气将车门关上。
“净，目前情况如何。”
他一把抓起脚边还有剩余的塑料水瓶，贴在嘴边一饮而尽，便把水瓶捏瘪甩出车外。
“我们被调虎离山了，唐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牵制我们，好让那边完成爆破，消防部队差不多已经抵达那边了。”
净拿出手机在上面快速浏览，言简意赅地给格萨斯说明现在的情况，却又不时偷看格萨斯那灰暗的fspt勋章。
“劣质适应剂就交给其余部队善后了，让三队去商场侧边支援，尽量活捉一些人，跟他们那边说我们马上就过来，度为级市区该清理的差不多收拾干净了。”
“是，我马上就安排。”
车辆在油门发劲的作用下带动引擎，随着车轮转动朝着市中心进发。
后面的警车陆续跟上格萨斯所在的车辆，路边的景观剩下的就只有影子，从一栋又一栋建筑旁边疾驰而过。
“三队，更换作战区域，前往商场侧边支援，我们正在去往你们那边。”
净利用即时通讯工具与另一边取得联系，郑重其事地说道。
“回复老狼，三队目前无法转移，无法转移，我们正在外围与其交火，对方拥有范围广泛的杀伤性武器。”
对面传来的不尽的炮火声，仔细听还能听见子弹与血肉碰撞的“呲啦”声。
“用生物反应弹压制，出什么问题我担，市民的生命最重要。”
格萨斯一把夺过通讯工具，语气有几分凌厉地说道。
生物反应弹，说白了就是单兵作战用的生化武器，利用特制子弹作为媒介，提前在里面安装致死的病毒，能迅速在人体内扩散，只要被打中三秒之内身亡，但不会对外传播，所以只要枪法准那就是绝对的杀伤武器。
能配备这种子弹的只有fspt部队的成员，用于压制特别的恐怖分子，也就意味着只要启用这种子弹，就说明此次任务的目标的危险性很严重。
对面的队员显然被格萨斯强硬的态度给吓到了，甚至还沉默了好几秒。
“嗯……是，全员装备生物反应弹！瞄准目标射击！”
最后还是无奈妥协，这也属于无奈之举。
通讯挂断后格萨斯把通讯工具抛给神色复杂的净，看到她这种反应，他是这么解释的：
“就当是一群不是人的米斯利入侵到隧道，你会怎么做？”
净刚想要开口，但又随即摇摇头，振作精神重新说：
“对市民不利的因素统统清除，这是fspt的宗旨。”
格萨斯面无表情，只是简单地看着净，平常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