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末始之初（1 / 2）
没有预兆——
恐惧弥漫——
昔日的索鲁百货大楼就在这“绚丽”的火光中化为乌有——
每个人的视野都被红色遮挡——
眼前所及一切被吞噬——
没错，隧道仅存的最后一丝宁静，被打破了。
轰隆——！轰隆——！轰隆——！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席卷在耳膜之内，造成严重的短暂失聪，一切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地狱……能想到就这有这个……
谁来救救我……全身上下都好痛……
我不想死……
无论是谁，只要是被掩埋亦或是受伤的人的脑海中都蹦出这两个念头，战战兢兢地闭上双眼。
还有的早已化为盛开的玫瑰一样，不是尸骨无存就是伤痕累累，地上、墙上都布满血花。
接踵而至的便是一连串的密集弹雨，穿梭在这大楼的废墟之中。
“……”
鲜血、恐惧、哭泣、破碎、爆炸、枪声……
好熟悉……
身体好重，完全动不了……
又是那个梦……
“小子！别睡！醒醒！”
意识模糊的我缓缓睁开朦胧的双眼。
看到的是他的脸，我被他背在背上，他的双手勾在我的膝盖下面。
明明是一个大雨天，我和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可为什么——
好温暖……
我只不过是悄悄地把视线往下挪一点，却看见是那红色粘稠的液体不均在他的背上，还有痕迹，连同他的纯黄色的头发一起……
我很害怕……好像要哭出来……理智让我的情绪不发泄出来……我挤不出一滴眼泪……
不知不觉，我的两只手在没有知觉的情况下攥紧他的肩膀处的衣服，头也靠在上面。
“嗯……”
我尽可能努力发出一丝声响，可惜喉咙过于沙哑，什么也做不成。
“xxx!快！他们要来了！”
她的脸我至今不曾记起，只能在混乱的记忆勉强找到一丝关于她的声音。
她貌似很着急，却又很痛苦，从我和他的身边跑过，率先跑在前头，一脚踹开面前即将断开的铁栅栏，沉闷的金属碰撞声让我不舒服地闭上双眼。
“怎么只有你一个，xx和xx呢？”
他开始和她一起迈动步伐直直往前奔跑，可她一直都不回答他的问题，从始至终低下头、黑着脸、不悦且厌恶。
地上开满红色的鲜花，和他背上的好像……
炽烈的火舌、身后被炸毁的楼房、倒卧在血泊中的不认识的人。
“该死的一群走狗……我绝对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受到愤怒与憎恨的他，咬牙切齿地说出如此般的可怕话语……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这种话。
就在我刚睁开眼睛之时，就看见她奋力一跃跳到悬挂在墙壁上的梯子上，双手配合双脚吃力地开始往上爬。
他左右环顾，皱着眉头，聚精会神地听着不远处雨中类似脚步的声音。
下雨天使周围的事物都万分滑润，爬到一半的她突然一脚踩空，左手臂艰难挂在上面，维持住不让自己掉下去，在她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汗水，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马上上来！撑住！”
他抬头望着她即将掉落的身躯，瞪大双眼神色紧张，说罢就已经踏上梯子，准备前去救援。
不记得有关她一切的我自然不知道她的性格，毕竟现在的我连头都无法抬起来，只能将眼珠尽可能往眼皮的顶端上移动，就又听见她大声吼道：
“管好你自己！”
她竟凭借自身强硬的臂力成功让右手回到杆上，随后借势将自己的双腿固定在下面。
不过突然出现这种情况，还是使她大口喘气，短暂调整两秒钟就又坚毅地向上爬动。
见她已经爬到顶端，他用右手抓住梯子的杆子，随后把头朝向后方的我，混杂着多种情绪的眼眸斜视盯着我。
“抓好我，我一定会把你救出去。”
我好像，唯独能看见他温柔坚强的一面呢，看着拥有放出光芒的黄色双眸的他——
在这一刻，顶着巨大的痛苦，给予他发自内心的感激的微笑。
他不是什么伟大的人物，就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可他，是拯救我的英雄。
说完，我更加抓紧他的衣服，他也毅然决然地跟上她的步伐，果断一步一步爬到顶端。
碰——！噗呲！
碰——！噗呲！
“宿月！喂！醒醒！”
靠在一片废墟里从爆炸中苏醒的宿月慢慢睁开双眼，右手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右大腿，就看见面前的拥有一头炽热火红的红色头发的兰赫手里忙活着什么。
一瞬间，由于大脑遭到冲击而从左额头边上流下鲜血的宿月，此刻一股恶心感油然而生，然后是疼痛，最后是一股晕眩感。
“呼呼……”
周围满是火光与破碎的砖块，现在的二人被困在这里无法脱身。
宿月每呼吸一口气就像是强行吞下一团火焰一样，并带有很浓烈的血腥味，心跳也跳动得十分迅速。
无论他再怎么环视四周，那个人的身影早已消失殆尽，他也不由得松了口气，但是——
“我刚刚……做了个噩梦……跟现在很像……”
跟前几天睡觉一样，又在他脑海中播放了一遍这个画面，每次都差点让他沦落其中。
这个噩梦也不是两次了，是从一年前开始就不间断地想起，与它一直纠缠。
去过医院，可医生给予宿月的报告却是他非常健康。
“别说话，你伤得有点严重，我也只能给你稍微止血。”
兰赫在宿月的腿上用透气材质的布条绑上最后的结，为了让宿月尽快行走，兰赫甚至还在他的小腿处用木条做成一个简易支架。
“我晕过去多久了……”
“大概六分钟左右，刚才大楼突然发生爆炸，我们两个被困在这里，我也因此左侧肋骨断裂，背部受损，好在还能行动，你真该庆幸我在旁边，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兰赫站起身掀开自己司机服下的伤口，眼见即是触目惊心的人造皮肤下的机械身体，还在冒出点点火光，示意给宿月看后便重新拉好衣服。
“想不到连你都中招了，袭击这里的八成就是协会的吧……”
被嘲讽的兰赫用左手不情不愿地拉过伸出右手的宿月，再用力让他重新站立。
突突突——碰嚓——咚！
就在他们附近不远处，透过固体以及气体的传播最后抵达到两人耳膜的枪声，不得以让他们紧张起来。
天杀的，他们这么快就采取措施了吗……走路一瘸一拐的宿月不禁觉得蹊跷。
“擒贼不成反被擒”，这算是给两人一个非常重要的启示了。
这鬼地方怎么样都看不出这里竟然是曾经闻名遐迩的索鲁百货大楼，只需要一个爆炸就会变成这样，硝烟的味道让宿月开始觉得呼吸困难。
每走两步都会看见被掩埋的市民的尸体，破败不堪，惨不忍睹，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让宿月感到头昏脑涨。
“市民是无辜的啊……那群没有人性的混账……”
宿月不快地咒骂起那群协会的人，脸上青筋暴起。
“火势越来越大了，得抓紧了。”
见状，兰赫不知又从哪里拿出一块沾满水的毛巾，随意放在宿月的手掌心上。
宿月也只是安心一笑，毫不犹豫用毛巾捂住自己的口鼻来减少吸进的一氧化碳，从心底里感谢兰赫。
一会打闹一会和好的两人，所谓的“真心朋友”也不为过了。
“咳咳……我现在是既愤怒又紧张，千万不要让我逮到那个玩炸弹的，不然他会死得很惨。”
“别说大话了，现在活着最重要，得先想办法逃出这里再说。”
兰赫奋力一跃抓住头顶上的一块长方体砖块，借力在空中完成身体的翻转，就成功站在上面，随后转身蹲下朝宿月伸出援手。
行动不便的宿月只能轻轻跃起，抓住身为改缇的兰赫的手臂，通过改缇强有力的绝对力量优势，兰赫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体重一百多斤身为军人的宿月给拉了上来。
“扯得我手痛……”
暗自作痛的手臂和大腿以及额头让宿月十分不好受，刚才的扯动让他倍感恶心，道出他心中的那种苦闷。
“忍一忍，一个军人如果身体素质不良那就不叫军人了，叫废人。”
都到这种时候了兰赫还不忘记吐槽宿月，压低帽檐的同时活动左臂，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脸上挂着这么死板的表情还能说出这句话的。
宿月捂着额头走到兰赫旁边，呼出几大口气后，用他自己陷入深红的双瞳死盯着前方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
“那家伙，似乎在找什么。”
部分烟灰粘在他黑色破损的军服上，拖着沉重的步伐又往前小走两步，随便在一根柱子隐蔽起来，探头窥视着那个男人，脸上挂着怒气，即使用毛巾掩盖，却还是能看出他正咬紧嘴唇。
兰赫在umlik系统中打开远程监听，呈蹲伏姿势侧面对宿月，随便一块拿起地上散落的砖块，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那个凶杀现场——
那人在火光中端着手中的突击步枪，距离还是有些过远，并且戴上防毒面具，从这里无法看到他本身的面目，只不过能清楚看见他缓缓低下枪口——
手无寸铁、断掉一臂趴在地上满脸惊恐地看着眼前即将对他开枪的男人，蠕动身躯试图逃出这里。
然而那男子并没有开枪，而是像是在戏耍面前的市民一样，狠狠抬起右腿踢踹他。
“啊……不要杀我……我还有家人……你要多少钱……我，我都给……”
“要你们的钱做什么，没意思，我只不过是想要让你们体验一下当年的那种绝望感。”
那个持枪的男人刚说完就又踹了一脚市民，让他发出痛苦的呼救声：
“不不……救救我……！”
“吵死了。”
碰！哒——
“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