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金主完颜亮，深沉有大略（1 / 2）

当晚，清单收到，郑斌只粗粗一算，秦桧、张俊皆千顷良田，而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

抄这清单的是一老先生，曾任金国户部主事，现致仕回到老家，密州人。经得李无草同意，第二天一早，郑斌奔赴密州，给他赶车的正是李谷。

郑斌问李谷，绑他到货场，想问他何事。

李谷说：“我想知道，郑大人是怎么找到我的。”

郑斌笑道：“你一口的密州话啊！”

李谷不解，继续追问。郑斌见他好学，就将他侦办此案的过程粗略一讲，听得李谷啧啧称奇。郑斌问他，马车里射箭之人是谁。

他说，叔父不许他多说话。

行，倒也实在。那张清芳去了哪里呢？得到的回答还是一样，郑斌没了和他说话的兴致，躺进车厢，看起《南朝集》起来，其中就有岳飞的诗，这在南朝可是看不到的。他看一句，念一句，“遥望中原，荒烟外，许多城郭。想当年、花遮柳护，凤楼龙阁……”

诗集看了不到一半，就来到密州东武山。

老先生姓高，姜太公后人。致仕后，居住东武山下，草堂四间，篱笆院一处，植花种树，养鸡养鸭，又有黄狗一只，常随左右。高先生闲居无事，教村中学童读书，不收分文。

郑斌、李谷赶到东武山时，已过晌午，老先生正在午睡，黄狗听得人来，一通吠叫，正好给老先生叫醒。老先生认得李谷，连忙给二人让了进来。

被打后的李谷甚是乖巧，在老先生面前更是毕恭毕敬，给老先生献上礼物，给郑斌介绍过后，自动退到一旁，为老先生和郑斌点茶沏水。

老先生本是靖康年间的太学生，亲见陈东、欧阳澈被杀，愤而投了伪齐，后入金廷。也曾想与义军联络，举兵起事，可恨生性懦弱，只敢跃跃欲试，终不敢振臂一呼。也曾想为南朝做个内应，但不知该信何人，事情一拖再拖，便拖到了告老还乡之日。人虽无胆，但心还是有的，任职户部时，因下乡丈量田产，发现田不对户，再一调查，发现竟是秦桧田产。从那之后，他便留心甄别，日子一久，还真发现了不少。不只秦桧，张俊、黄潜善、汪伯彦……的也不少。不只有清单，还有证据。

老先生搬出一竹匣，竹匣中一本本账册，第一本就是秦桧。郑斌翻开一看，地点、面积、产量、寄于何人名下……写得清清楚楚，有的还画有地图，地契也有抄录，年份也清清楚楚，甚至有建炎四年（113之后的地契，而有些地契上就直接写“田主：秦会之”。

秦桧，字会之。

“如此，就是金人给秦桧赐田喽？”郑斌惊问。

“秦桧有大功于金廷，赐点田地算得什么？赐得再多，不也是从百姓口中夺食吗？”老先生笑问。

郑斌说他要治秦桧之罪，问老先生能否将账册送与他。

老先生慨然相送，道：“能让秦贼少活一日，我高某人就不算白活这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