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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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幼的泽将桌洞里的所有书,一本一本的塞到背包里。
“你怎么还没有收拾好?大家都在等你,不然没法去春游了。”
桌子前站立的三个人的影子汇在一起,笼罩在泽的身上,让他更加慌乱的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马上…马上就好了……”他小声地说着,然而下一秒,一本笔记本就从他颤抖的手里脱落,掉在了地上。
“笨手笨脚!”
站在左手边的紫头发小孩抱起了胳膊。笔记本正巧掉落在他的脚边,泽伸手去捡,对方却抬脚狠狠踩在了泽的手上。
疼痛没有让泽发出声音,他咬着下唇,迅速地抽回了手。
他低头,看向依然被踩在脚下的本子,它没躲过被留下一个脚印的命运,而作俑者也没有挪开脚的意思。
“你还在磨蹭什么呢?”这次是右手边的人,他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催促。
泽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知道自己拿不回自己的东西,他也没有勇气去反抗——在很早的时候他就试过了,结果只会让他更加惨不忍睹。
泽把求助的目光看向面前的、站在两个同学中间的人。
如果说有谁能帮助自己,那就只有他了。
然而,这几乎是最后的渴求,依然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拼了命想要抓住救命稻草,只是熹微的光点。这抹光总是有照耀不到的地方的!自己的期待没有任何价值,只会被黑暗所吞噬——而这样的黑暗从来不会被他看到,他只会对所有事都视而不见。
明明自己和他相识的时间比班里所有的同学都要早,无论怎么想,他们,他和枡寻,都应该是“朋友”。
枡寻将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桌面上——他伸出手,将泽的笔袋拿了起来:“咦,你什么时候换铅笔盒了?”
一边的孩子笑起来:“你不是大少爷吗?怎么还用这种劣质品。”
“…上一个,被你们扔掉了。”泽的声音很小,他也不能确定其他三个人能不能听见。
泽的父母对他的开销管理很严格,每一笔花销都要记录并且上报。泽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情,他的女佣也清楚这一点,所以给他亲手制作了这个铅笔盒。
不过没人像泽一样在意这些。
远处的坏孩子向着枡寻摆手,喊着也要看看那个笔盒。那只是一个普通的铅笔盒!泽用可以称得上可怜的眼神看着枡寻,他怀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祈祷着对方可以阻止接下来的事情发生。
然而那家伙只是挥着手,大喊“扔给我”,他视为“同伴”的枡寻就将自己的东西抛给了对方。
——他们吵闹着,包括枡寻在内,他们让这个笔盒在他们的手中抛来抛去——泽想要跟随着轨迹去抢夺,但这只让他们笑得更加得意。
为什么连他也要这么做!泽在抢夺间,被其中一个孩子刻意绊倒,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在笔盒又一次被扔给枡寻的时候,他好像分了神,导致笔盒摔在了地上。戏弄泽的孩子们散开,像看笑话一样的打量这个笔盒的主人。
而在这种时候,哪怕正是他最先把泽的东西当作玩物一样对待,但他,枡寻,反而站了出来。
他蹲下,捡起经过了无数个人手的笔盒,递给泽:“还好没有摔坏!你没事吧?还给你。”
泽没有出声,他只是摇摇头,只是默默地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拿了回来。
其实他的膝盖和手掌都被磨蹭破了皮,只是他的注意力全在对“好友”背叛的仇恨上。
乘坐大巴去春游地点的时间很长,这次的枡寻和他的那些“朋友”坐在了前排,也没有留意过泽这边的情况,不过还好,除去一些言语骚扰,在摇晃的车上,并没有什么更多的过分行为。
泽抱着包坐在最后一排,没有人和他挨着,这也是意料之中。
他想起来前不久听到的话。
“真是恶心,他难道不知道一开始就是枡寻带头这样对他的吗?怎么还喜欢黏着他?”
“说不定就是因为知道,才摇着尾巴讨好他。就像一只小狗!”
那时他把自己关在卫生间的隔间里,至少没人的封闭环境,能保证他短暂的安全。
车在一次紧急刹车后停了下来,泽的脑袋撞在了前面的靠背上,脑海中繁乱的想法也随之被斩断。
虽然是出现了小情况,但也平安到达了地点。不过泽只希望这场没有意义的春游能更快点结束,就像是他希望那些讨厌的人早点消失一样——
那些欢笑不属于泽。在其他人都聚在一起打闹时,只有他坐在最远的位置。
…但哪怕做出了如此的退步,依然这改变不了什么。那些讨厌鬼过来一边嘲笑着他,一边打翻了他的盒饭,最后看着泽空空的双手大笑着离去。
今天中午只能饿着肚子了,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抱着膝盖靠上树干,远处很吵,只是和他没关系。
不过大老远的,他又看到一个人站了起来,向着自己走过来。
又是他。泽把头埋下,装作看不到这个橘色头发、脸上有着桃心标志物的人。泽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但他哪怕看到自己睡了(虽然是装睡,仍然坐在了旁边。
“喂,你在干嘛?”
泽听到对方那让人不爽的声音。
对方见泽没有回复,也丝毫不在意,继续说着:“为什么你老离我那么远?一点都没有仆从的自知!”
“……”泽稍稍抬眸瞥了枡寻一眼。
“要不我们再来玩骑马的游戏吧!”
是指对方想骑在泽身上,让泽带着他在地上爬行的游戏,他们经常玩这个,毕竟就如他所说,他经常把泽视为自己的仆从。
“…不要。”这种时候再玩那种游戏,会让那些家伙笑话自己笑话的更厉害吧。
“为什么嘛?”枡寻看到了地上的饭盒,“你还没吃饭?”
是又怎么样,会变成现在这样,不都是你造成的吗?泽没有把这样的想法说出口,因为在下一秒,他看到对方把他自己的午餐递给了他。
见泽没有反应,枡寻继续问:“怎么了?你不想吃吗?”
泽把视线略过眼前的人,他看到不远处的那些家伙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他俩这边的动静,也许继续下去,他们又会聚集过来——再说了,本身就是枡寻的错,自己吃他一顿饭也没什么。
于是泽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午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