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亡命（1 / 2）

展眼十六年过去，潘巧儿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也要象当年的自己一样星夜奔逃。

“阿娘要下去见六娘了，儿啊！这是当年嫁给你爹时他送我的木钗，你拿去找你爹，当年是主母逼他太甚，如今你长大了，他见着自己的儿子怎会不欢喜！”

“阿娘，天黑得走了，我背着你，逃得远远的！”小七泣道。

巧儿摸摸小七的脸，手颓然落下。

“阿娘！阿娘！”小七紧紧抱着娘，泪水奔涌。

听到狗吠声，小七跪下，给娘磕了三个头，用破磁片取了娘的一缕头发，便强忍悲恨过梯翻墙而去。

花枝吃了赵医官的药，咳疾大有起色，野里吉安看夫人面色红润，心下欢喜，叫了儿子女儿一起陪夫人吃饭。

“忽儿，怎么吃个饭急慌慌的？”花枝知道儿子不省心，少不了担忧。

“娘，今日练习射箭累了，我想早些回去休息。”

“你练射箭？”花君冷笑道：“不会是又拿谁家的人和马当靶子？”

“娘，姐姐总瞧不上我，一天不刺我两句就不舒服！”

“好了好了，吃完了赶紧走，别让我瞅着你就生气！”野里吉安摆摆手。

“啪！”黑金脸上挨了野里忽重重一掌，“我不是让你看紧小七，人呢？”

“少爷，人是黑星捆的，得问他！”

“是我捆的，可我锁好柴房门就去少爷身边侍候了，少爷不是让你带人执夜看守么？”黑星冷冷道。

“你个废物，你是不是找灯影求欢去了，为个婢子误爷大事，跟爷去追！”

一大早，大羊刚点着牛粪饼，就看见母亲站在帐门口捶腰，她想了想索性拿个大木桶向秦婶婶家走去。

大羊先帮秦婶婶用皮绳套住牛的两个后蹄，又给牛洗净乳头，便在木桶上罩了一层素色的葛布蹲下挤奶。

秦婶婶笑道：“今日怎么提了这样大的桶，要做奶疙瘩么？”

大羊笑道：“是啊，我娘腿脚软、腰痛，还时常吃饭胀气，这奶疙瘩可以让她强健筋骨，也能帮着顺气，还得请婶婶给我些酸酪引子。”

“大羊妹妹，我来帮你。”

“磊子哥，你回来啦！”大羊忙跑过来，抓着秦磊的胳膊问道：“汪头人待你好么？”

“汪头人很看重我，原先的老管家要告老回乡，下个月我就要接管家的职位。”

“那太好了！这样秦婶婶也能过上好日子，我们这群草原的小伙伴，就数磊子哥最聪明能干！”

“大羊妹妹也长高了不少，来，让哥看看，你有没有超过我的下巴？”

秦磊拉着大羊比个子，他又高又壮，最让大羊姐妹羡慕的是他怎么都晒不黑。

秦婶婶看着两个年青人闹作一团，笑道：“你俩尽管闹吧，牛都涨奶了，‘哞哞’叫呢！”两个人又说说笑笑去挤奶。

秦磊提着满满一大桶奶送大羊回家，远远看见一壮汉坐在大羊家门口。

“乌赤哥，你怎么过来了？”大羊笑道：“正好我做早饭，一起吃了！”

“公子让我送一匹绝影马给姑娘，说是给自家妹子的礼物。”乌赤指了指树下的马。

“好大的手笔！”秦磊心中竟有些醋意，草原上谁不知道绝影马，那可是专供皇家的御马，价值千金也不为过。

“回头我去牧监府亲谢二哥！磊子哥，这是我的朋友乌赤。”秦磊微微躬身行礼，乌赤也忙微笑回礼。

秦磊见乌赤额前一缕红发甚是醒目，心内有些诧异，秦磊听乌赤不是本地口音，又见大羊和乌赤甚是熟络，想起汪头人和自己说过，拔里将军带着一些身份不明的人住在牧监府，便存了一百个问题在心里。

几人正说说笑笑吃早饭时，乌猛牵着另一匹绝影马来了，马上端坐着大猪。

“你伤没好就跑出来，不怕二哥他们训你！”大羊赶紧去扶。

“想娘了，回来住一日！”

“别提了，她非要闹着回家看看，两位小姐怕她饿着，还特意让人烙了十来个她最爱的胡麻饼。”

两人的绝影拴在一起，别提多养眼。

“我的绝影通体纯黑，只额间一点白毛，象落了一片雪花，我就叫它‘黑花’好了，姐姐的马儿一身纯白，一根杂毛都没有，姐姐打算给它取什么名字？”

“你的马叫‘黑花’，我的当然就叫‘白草’喽！”

半轮明月挂上中天，母亲早早吃了安眠的汤药睡了，大羊就着烛光给人做冬袍。大猪一会替她理线，一会又去梳理皮毛，一会儿又端水给她喝，弄的大羊“扑哧”笑出声。

“这打下手的比正经做衣裳的人还忙！把这毛领子缝上就完工，你也可以消停了！”两姐妹正低语说笑，就听到帐外传来“尕拉-尕、尕拉-尕”的叫声，大羊笑道：“这尕拉鸡的底气还挺足！”放下针线出了毡帐。

“磊子哥来啦？”大羊站在月光下举目找他。

“在这儿！”秦磊从树后面跳出来，“我憋了一肚子话要问你！”

秦磊进来时，带了一块焦香的、刚烤好的羊肋排，三人又悄咪咪地吃起霄夜，大羊手上忙活着嘴可没闲着，两人不时将撕下来的肉往她嘴里塞，大羊边吃边笑道：“来口茶，要被你俩噎死了！”秦磊忙递上茶碗，大羊就手痛喝了两口。

秦磊问道：“那个乌赤还有你喊的二哥是什么人？你们怎么那么熟络？”

“乌赤哥是拔里将军的护卫，二哥是拔里将军的侄子，他们都是好人！”大羊说得很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