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意外之喜(1 / 2)
勇宁侯年事已高,明面上虽仍是陆家之主,但早已躲了清闲,很少过问家事,府上大小事务都是由其长子陆彰全权负责。
陆彰这么多年来在官场摸爬滚打,又有老侯爷帮衬,仕途一路平坦,现已官居户部尚书,在朝中基本站稳脚跟,所以老侯爷也打算过些时日便让陆彰继承爵位,好彻底安享晚年。
祭祀帝师的日子临近,而一年一度的宫廷祭祀帝师大典是皇帝非常看重的,作为大周朝“四公三侯”之一的勇宁侯自然每年必到,而陆彰作为朝廷重臣当然也会出席。
因此,每年侯府的祭祀典礼都由勇宁侯的次子陆显来主持大局。
陆显平素为人严厉,不苟言笑,平日里侯府的下人们都很怕他。
距离三月初六还有些时日,可侯府上下已经开始为祭祀典礼忙碌起来,有采办物品的,有布置殿堂的,有打扫庭院的,还有负责清洁走廊内室的,尽管大家对分内之事轻车熟路,但也格外小心,生怕出现一点纰漏,被二老爷挑出毛病来。
侯府大总管陆顺,往陆显的书房也跑得勤了,有事没事都要汇报一番,不管是否紧急,反正勤汇报总是不会错的。今日听说二老爷起得很早,他唯恐有事,便也早早赶了过来。
陆显用了近半个时辰才把一篇祭文书写完毕,早已在一旁恭候多时的陆顺见二老爷要放笔,忙上前接过毛笔,轻轻的放在笔架上,顺带对二老爷的书法大为夸赞几句,却不见陆显的表情有丝毫变化,便又陪着小心汇报了一下与祭祀有关的筹备情况。
陆显听得仔细,却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点了点头。
大总管讲完后便不再多言,很识趣的退出了书房。陆显品了会儿茶,等墨迹干了,才把祭文收卷起来,背着手往箐竹先生的住处踱去。
箐竹先生年近八旬,身子骨虽很硬朗,但往来侯府毕竟多有不便,老侯爷便特意在东南院给他腾出一处别院,供他休息留宿之用。
那处别院不算太大,但也应有尽有。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院中还有一汪清池,不时有锦鲤穿梭其中。
沿着池旁鹅卵石铺就的甬道走上十几步,迈过一座大石板铺就的小桥,便是一座三开间灰砖青瓦飞檐斗拱的房子。
房前一片绿地,两侧植有青竹,枝干粗壮,苍翠挺拔,枝头还有嫩芽吐出新绿。
堂前的那对楹柱上挂着一幅木板雕刻的对联,上联是:春暖观鱼跃;下联是:秋高听鹿鸣。
黑底鎏金边的门匾上书写着三个墨绿色的正楷大字——“静思轩”。
今日是每周学堂休课的日子,箐竹先生难得有个清闲,正伏案书写,就听门口一个声音传来。
“陆显见过老先生。”
箐竹先生手中毛笔一悬,抬头看了一眼躬身施礼的陆显,微微点了点头,又埋头继续书写。
整个侯府都知道箐竹先生以前乃是朝廷大员,虽然现在他老人家已经赋闲,被老侯爷请来在宗室学堂里教书,但任谁也不敢真拿他当做一位普通的教书先生,就连现在官居尚书的陆彰每次见到箐竹先生也都是执晚辈礼。
此刻,陆显自然不会抱怨一句,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等候。
过了约么半柱香的工夫,箐竹先生把笔一放,招呼道:“陆显,来看看老夫写的祭文如何。”
往年可不敢劳烦箐竹先生执笔书写祭文,今年老先生怎会如此给面子?
陆显微微一怔,他本来是想把自己写的祭文给老先生看看是否妥当,忙把手里的那篇祭文往衣袖里送了送,快步走到箐竹先生近前。
他俯身一看,见老先生笔法均衡瘦硬,点画爽利挺秀,骨力遒劲,结体严谨,深得柳体书法之精妙,想想自己写的那字,实在有如云泥之别,不禁发自肺腑的连说了三个“妙”字。
陆显无官一身轻,平时也没什么大事可忙,就喜研习书法。他早就听闻箐竹先生书法造诣极高,今日果然令他大开眼界,便趁机请教一二。
老先生不但悉心指点,还亲自动笔为他示范,让他对书法之道大有茅塞顿开之感。
二人落座又谈了一会儿书法之后,陆显才把今年祭祀典礼的筹备情况向箐竹先生简要说了一下,老先生却忽然开口说道:“陆羽最近勤勉好学,老夫想让他在祭祀典礼上领读,以资鼓励。”
“嗯?!”
陆显大感意外,联想到箐竹先生刚才的一番所为,心下顿时了然,思忖再三之后,他斟酌道:“不瞒您老,陆羽从来不参加祭祀典礼,让他领读,恐怕欠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