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矿中帝国(下)(1 / 2)
矿工收集着碎石头,赖一个个金属矿石为生。
“怎么还没来呀?”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大家又都不约而同的推着工具。
“来了~来了~”
软言细语的人,在挂有招牌“纸鸢堂”的洞穴处。
诡异的氛围,荒诞的感觉渐渐舒缓,林延安挠了挠杂乱头发,一手是血。
而大喇叭的武士现身喊说:“你们这些蛆注意啦,给我打起精神,纸鸢活动开始,请自觉上前领钱!”
钱?
在这暗无天日的隧道当中,谈这个真是荒诞不经。
大概是某种黑色幽默的行为,一位位衣服打满补丁的黄肤矿工,人头窜动。
“咔咔”三两声,只见有人推开了镶嵌在西边的门板,把一捆纸钱丢到了大蓝框中,又提到了众人眼中。
“还挺重的……”
这位身形猿背蜂腰的武士嘟囔了番,又提醒他们。
“看好你们的独轮板车和行笈,坏了可没人修,不要觉得和从前一样。”
那神情义正言辞。
男人们顶多穿着连衣裙,主动起来发出沙沙响。
“先前称好了?”负责清点矿石的武士们,仿佛已清醒过来,把身子抖动一下。
“是的是的,大人。”
这位旷工的脸上正好流露出客人常有的那副表情。
“不行,重量不达标,只能按四十颗算,四百钱收好。”他了无耻心道。
身上有着补丁的黄皮肤男子没说什么,只是笑着说:“是是,大人。”说罢,他便抱着一?纸钱走了。
不过,他丝毫没有获得财富的喜悦,周围的人也都司空见惯了,因为大家都在进行这样的活动,为了今天的一日三餐。
矿洞可不管饭。
林延安来到这里三天,确定这里并非以物易物。
实在是荒诞,饿得咕噜叫的人们,居然在纸鸢堂领了几百张纸币,然后买米。
人都过得不怎么样。
却就是发钱?
林延安把他的两腿从板车上放下去了。
他走了几步,没穿什么加长的衣服,比起恭恭敬敬的等待安乐死。
他宁愿去搞破坏。
人类,好像救赎的纤光,又像坠落的尘埃。
而相逢的意义,在于照亮彼此,或者在可怕与恢宏的音乐中逝去。
就像守常先生当年被张作霖吊死了一样,二十七分钟的折磨,窒息感甚至充斥了人的耳膜,那又如何?
“懒蛆,才二十颗。”
这位白袍武士碎了青年一口,戾气颇大。
“三百零三钱。”他故意把钱撒在了地上,眼睛向上抬,望着庞然大物的岩壁。
这是横亘在整个洞穴,威压了一整条隧道,巨大的压迫人们四十年的坑顶。
霎时间,呼吸声沉重。
或许是一种巨物恐惧症,或许是幽闭恐惧症。
在这种被遮天蔽日的环境里,心理疾病和皮肤疾病纷至沓来,阴影笼罩人类。
大家,都颇有戾气。
林延安只是发呆了一会,就感得背后有人推搡。
他忘记了捡地上的纸钱,只是缓缓后退,根本就不在乎那高亢嘹亮的嗓音。
“疯子……”
人们富有节奏感的弯腰低头,试图多抓一张纸。
混乱,刚开始有些,然后,武士的利刃出鞘,“啊!”一声。
鲜血跳动在地上,宛如沧海之一粟,旁边有好几个人开始恐惧的蜷缩起来,甚至歇斯底里的低吼。
敢大声吗?不能。
懦夫。林延安思量了下现在拥有的手牌。
同样他没有能力挽救这些病人,当然,他随时可以走出洞穴,此即天赋。
不过现在粉碎肉体了。
已经只剩下思维存在和信息源的青年,再来一次。
对不起现在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也再无法找到眼前所知了的一切。
『为什么常常思考?』
一块淡紫色面板弹了出来,在他眼前呈现文字。
“为什么还不嫁人呢?高维存在,你也十分愚蠢,竟然不娶思考为妻了。”
但是,智慧又有什么用场?林延安却丝毫不明了哩,尽管他是个很爱争论的人,但眼下的情况。
“我也没办法。”
他两手一摊,在外人看来这就是疯狂的自说自话。
一人杀尽千军万马,无敌于世间,这是人们都愿望却不可及的事情。
当然,谁都想生在太平盛世,但美好新世界,从不靠什么救世主,也不依赖神仙与皇帝。
更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简而言之,天地都要世间混乱,自然又允许悲剧。
那么,如果每个人都不东征西讨,才是尸骨累累,民不聊生,人类没有一天不有镇守边界的使者。
否则的话,弱者就不算是人了,永远被动的防守,不去奋斗,被骚扰不断的弱者,就不算是人了,而林延安的性格就是喜欢打仗。
穷兵黩武?好大喜功?
从他出生到死亡,几乎没有一年不清醒而不战斗。
每次观察战争和纠正文明,他面对的是一大堆征招兵、征粮官和后勤物资员。
这么忙碌一两个月。
在每天提心吊胆,等待一两年的战报重复。
然后,清点损失与战利品,安抚附庸文明的家属,随时清理域外怪物。
他的一生就是在循环这件事情,等等收尾又是一两年,枯燥乏味?寻常人类都是打鸡血十几年就懒惰了。
只有林延安。
我受得了这样辛劳一辈子,只为这与人有益。
他并不会让忠诚伤害了自己的原子,但如何更好利用铁质部队,避免形成更大的绞肉机,便是问题了。
彼时,那一位双脚被斩断的矿工,他也被他人拿去翻炒于石锅,卒死者的跟部,绝望的熟肉,咀嚼的声音不流露任何主人的想法。
已经很晚、很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