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1 / 2)
秋天,赵家人吹吹打打的一花轿抬了俩到鸭儿嘴安家了。
有一年赵里长在西安州喝醉了半夜被人送了回来,回家醉蒙蒙的用手指着赵万氏说:“蛾子,你比我那苦瓜黄脸婆美,受活死我咧!再来一哈……”
说完扑向赵万氏想吃个嘴。赵万氏故意趔着躲着变着声,趁他酒醉哄套他的话。里长说了很多:其中最多的是说,“啥时候纳个像婊子窝里一样,软和受活的小老婆多好!死人一样的黄脸婆人烦咧!叫闲着起!”说完醉得睡了过去。
他睡了一天,第二晚嘴干的醒来渴了点水,尿尿时,发现不得对劲了。提上裤子一回头见赵万氏拿着明晃晃的大铁剪在油灯盏下剪她指甲。一股凉意直上他脖梗:他一顿老拳乱腿揍得赵万氏睡了两天。
赵万氏第三早醒来时,鸭儿嘴已经被骑马压骡拿棒提刀的万家堡拳棒手包围了。
鸭儿嘴的赵家一门子人,哪见过这阵势。吓得没人敢大声说话。
——赵里长打人的后果:一是磕头认罪,二是再不嫖风,三是永不娶小。
兰香干着赵家地里院里所有的粗活重活慢活细活。她确切地说就是里长家的女奴了,只要兰香有一口气,她就得做活,赵万氏反正不让她闲着;端茶倒尿盆之外,冬天还要凉水洗了身子给赵万氏暖被窝。深夜兰香眼皮重的伏在桌子上打盹儿,隔间子时常传干那的声响,习以为常的兰香只管昏睡。
后来赵里长干那事时经常会喊兰香端茶来。兰香进去隐隐约约看见的是黑处赵里长白光光的精勾子。眼睛贼亮瞅着兰香的里长,还乘势做些不正经的动作。
兰香这几年下着重苦,她能一个人拉动站在耱耙上的里长耱山上的地。遭的罪使她成了一个哑巴,受的难不但没有压垮她,反而出脱成一个模样苗俏的女子:她脸上耐看却表情木滞,眉上隐愁却杏眼灵光。这些都不影响她是山庄附近身上脸上最好看的女子。或许把她丢弃在秋里枯黄蒿子堆里的母亲,就是一个美人胚子。
赵里长后来跟赵万氏晚上越来劲了,频繁送茶的兰香觉得身上发热,心更怦怦地加快跳动。
要说赵家两个儿子拿一个白面馍馍那是小不经事懵懵懂懂的弄,她也不知在干啥。现在赵里长好像专门给她出演,她耳渲目染的同时里长还不正经的乱动手。
“树怕三摇,女怕三撩”,她一颗本就在男女之事上死了的心,就像一盆子水里投了无数个石子快荡漾出涟漪了。
冬天太阳快要落山的一个傍晚,磨窑里推莜麦的兰香被赵里长偷偷进来从后面抱住后,兰香浑身无力心痒骨软的躺倒在碾盘上……
里长提上裤子出来时赵万氏嘴里还在“喽喽”地用麦衣和着洗锅水操心那头黑猪。
兰香最近走路腰直了,说话声音大了,干活越麻利泼实了。赵万氏还当她的面少有地夸了她一回:“赵家的饭奏是好吃赵家的水土奏是养人,兰香你长得心疼做活比男人都强像个把式。”
兰香抿了下嘴,抬头瞅了一会儿赵万氏。赵万氏说瞅啥,快到牛圈里把粪锄了,攒得厚还要叫人。
兰香这些年就没敢好好正眼看过赵万氏,今儿才发现她黄面高颧骨,廋脸尖下巴,淡眉黄眼仁,紧嘴鹰鼻子。这是个标准的地主婆,虽然对她有养育之恩,却把她没当人使唤,她在这家里只是个干活的工具。
自从她和赵里长有了那一腿后,她对赵万氏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许多奇思怪想在她头里冒出,有时她想着赵万氏死了她会顶她吗?还想着赵万氏活着赵里长会把她纳小吗?
赵万氏和她是从主母变成长工关系,她如果当了小老婆就成了大小姊妹了。
兰香再不守夜端茶倒水了。里长给赵万氏说她长大了。
里长很长时间没有和赵万氏行房了。赵万氏问他你咋不上我身了。里长说腰疼。大烟吃了就好了,赵万氏劝他。
里长看都不看她说吃了都一个样。晚上,赵里长事毕长出了一口气对赵万氏说他想把兰香续个房看能成吗!赵万氏炕上侧卧着乏塌塌地说:“能成,美很。”
兰香和里长在牛圈的干草上通奸时赵万氏抓了个正着,也就是赵万氏乏塌塌地说‘能成’的第二天后晌。——赵万氏给一边吃大烟一边想着啥的里长说后头菜园子菠菜萝卜起苔了,她今儿个下午要拾掇完。说完换了身土褂子出了。
赵里长在牛圈里找到兰香说赵万氏同意续她当小了,然后把兰香抱倒在麦草上压在身下……正美的时候他光勾蛋子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他干嚎了几声从兰香身上蹿起,一看是赵万氏,裤子都没穿跑了。
赵万氏拿着铁椎子在兰香大腿根里扎了几下后,被兰香一脚蹬倒在麦草上,气昏了的她爬起还要扎,被兰香双手抓住一搡推倒了。兰香拾起里长的大裆裤撇到她脸上说:“把你男人的裤子拿回去,休先人的!丢人现眼丢到你奶奶家了。”
赵万氏愣惊了片刻,继儿哭天抢地嚎着叫骂:“骚婊子卖皮的,赵家几个驴毬捣得货你都给卖到了……”她牛圈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撒泼吼嚎,伴随着几头键牛忽低忽高深沉粗犷的“哞哞”声传向庄子。鸭儿嘴沉静平乏的沟沟垴垴顿时传遍了。
赵家家门几个掌事来了,都骂赵里长不守正德不克己等。再后来都劝赵万氏不来当回事,说男人吗都乃个德性怂样。一个拄拐的白胡子说实在不行续个小老婆纳了算了,自古通房丫头都有纳的,何况他还是个里长呢!众人都附合着。赵万氏当着人多势重的赵家人思咕了半天说:“我想想。”
一个‘我想想’赵万氏想了三年。兰香年龄大了依旧当赵家的女长工兼丫环。——磨坊柴窑伙房麦落炕沿驴棚牛圈麦地犄角旮旯里时常留下她两人野苟的骚痕。
赵万氏先头跟前走后的提防着,后来看防不住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不上则罢,看见当上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整。——赵里长左右脸上变换着被挠的深壕也再正常不过了。
兰香也不当回事了,心里说你除非把里长乃玩意锁在柜里装在身上才行。人看人是看不住的,男人一个转身不在你跟前,掏出那鸟和谁啥时啥地在弄,你知道!女人也一个样。她有时想笑,看赵万氏为男人和女人的事千防万防还是防了个恼,觉得她可怜,还不如装个不知道眼不见为清静。
两人的明争和暗斗互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