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运的起点（2 / 2）

这时，那少年双手捧着一碗热腾腾的羊汤从里屋走了出来，小心搁在大汉面前：“有些烫，你趁热喝，暖暖身子。”说罢转身欲走，忽又回头说道：“清汤，不要钱。”

汉子听罢抬起头来，心想这孩子倒也心细善良，便问：“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石小川！我再去给你拿饭菜！”说罢便快步跑了进去，似是有些害羞。

汉子看着小川的背影，若有所思，接着端起碗来喝了一口，只觉这清汤虽没放盐，但鲜香无比、味道醇厚，又接连喝了一大口。

这时，旁桌的食客又搭话道：“兄弟此行怕是白跑一趟了，不知兄弟来找吴老二何事？”

汉子幽幽地说：“我遭了难，爹娘都被人打死了，都是那些泼皮教徒，一个个欺人太甚！我去报了官，官老爷却也不敢管，反而把我轰了出来！我怕那些教徒知道我报官的事，便跑了出来，本想投奔表舅，他却也死了！”

这番话一出口，三位食客均是一惊，都坐直了身子。

其中一位道：“兄弟节哀！”

另一位道：“我大清朝无能啊！都叫那些洋人骑到了脸上！那游手好闲的泼皮无赖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了教众，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为祸乡里，早晚遭了天谴！”

坐在里面的那位愤愤道：“前几天我听说，曹州那边闹出了大案，大刀会的英雄冲进教堂，杀了两个德国洋神甫，德国人却小题大做，把舰船都开到了胶州湾，还占了青岛！”

“啊？竟有此事！”大家一语同声道。

“千真万确！是张莲芬大人从济南府带回来的消息，还能有假？”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那名叫做石小川的少年一手端着几个窝头和咸菜，一手端着碗肉骨头，不知何时已站到了桌旁。

石小川听着食客们的交谈入了迷，却也没听懂多少，只觉得是国家大事非同小可，却忘了将饭菜放下，这片刻的沉默让石小川回过神来，赶紧搁下饭菜，又拿了筷子递给大汉。

大汉接了碗筷，若有所思的吃了起来，旁桌的三名食客又哀声叹气了几句，随即喝光了杯里的酒，一同起身离开了。走的时候还留下一句：“小川，计账上吧，明日领了工钱便来付！”显然是常客了。

过了一会，大汉吃光了饭菜，问道：“有没有客房？我想住店。”

这时店家已经收拾好了厨房走了出来，回道：“小店没有客房，客官如要住店，还得往西再走五里，那有间驿站。”

大汉听罢沉思片刻，又说：“这天黑路远怕是不便，有间柴房能让我歇脚便可，还请店家再行个方便！”说罢掏出不少银钱放在桌上。

店家与小川面面相觑——这小村庄除了那些经营煤矿的官老爷路过，罕有外人来此，遇见这要住店的客人还是第一次。这时小川拉了拉店家的衣袖，说道：“王大伯，屋后的柴房就让他住吧！”

店家望着小川，犹豫了片刻，说道：“这孩子心肠好，见不得别人遭难，你就去柴房凑合一宿吧，出门右转往里走便是了，门没关。”

大汉见店家应允了，急忙抱拳感激：“多谢王大哥、小川兄弟！我这便去了。”说罢又连连抱拳鞠躬，随即拿起包袱转身出门去了，倒也爽快。

店家望着这大汉离去的背影，眨了眨眼，若有所思，说道：“走吧小川，回家睡觉了。”说罢便吹灭了油灯，关好店门，打起灯笼带着小川慢慢往东去了。

一阵冷风吹过，鲁西南的大地又多了一丝凉意。王大伯和石小川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月色中，却是王大伯的一句话远远飘了过来，又好似听不见。

“要我说，这汉子可不简单呐！”

又过了一会，一个少年的声音才慢慢回道：“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