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SideB：罪魁祸首原来是你（1 / 1）
赵灿阳撇下慕云天，让他代替自己应付那略微尴尬的亲情，自己则一头钻进小房间。这里曾经是自己的专用书房，如今因父母皆退休，回到了爷爷奶奶身边一起居住，自己曾经的卧室小床换大床，成了父母的睡房，而这间“专用书房”则仍为赵灿阳保留着，他以前睡过的单人床也摆在了这里，遇到节日，赵灿阳回家和家人团聚，就可以在这里睡觉。
赵灿阳走到书房角落，拿下盖在显示器上防灰的纱巾，家里四个老人都不怎么会用电脑，却也知道帮赵灿阳好好保护这个宝贝。这是一台型号很旧的电脑了，纵然在普通人眼里看来很不值钱，十年前赵灿阳用奖学金从电脑市场淘回了一堆零件，自己忙活了半日，攒出了在当时几乎是配置最高的台式电脑。这台电脑陪伴了他大学时最快乐的时光，打游戏，做游戏，以及和“张三”他们一起谈天说地，钻研最新的电脑技术。大学毕业后赵灿阳本想随自己的任性找个游戏公司任职，但当时胥江市根本找不到一家这么新潮的公司，自己创业又缺乏条件；赵灿阳在踌躇是背井离乡去北上广找发展，还是先蹲在本市随便找个软件公司混点资历的矛盾中，一晃过了半年，还没找到自己合心的职位，最后的结果大家也都知道了，待业在家的赵灿阳被父亲拎着去考了公。
赵灿阳瞥了眼正在闪烁的电脑电源灯，伸手摸了一下显示器的开关，又晃了晃鼠标，电脑屏幕上便出现了一行白字：请输入密码。
赵灿阳下意识地输入“lxsa”四个字母，按了回车键，机箱里嘁哩喀喳响了一阵，电脑屏幕回到了大家都熟悉的indos桌面。
也许是电脑型号确实很旧了，加上有半年多没开机，只是进入indos系统这么简单的事，机箱里就响得热闹非凡。赵灿阳打开设置，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定时任务让这台电脑自动开了机，谁知屏幕突然闪了一下，接着弹出了一个程序报错。赵灿阳看了看提示，奇怪，这个文件名自己怎么没什么印象啊？
慕云天正在和赵灿阳的父母打听赵灿阳的八卦，突然听到里面的房间传来赵灿阳的大叫：“啊！啊~~~~啊~~~~啊！！！！”慕云天跳起来丢下手里的零食，赶紧跑进去看情况，结果只看见赵灿阳面对着一台旧电脑，喊得跟被惹怒了的大叫驴一样。
“我还以为你被开水烫了！”慕云天看不出端倪，只好拍了拍赵灿阳的肩膀，让他先把自己的惊叹声收一收。
赵灿阳苦着脸回过头：“我tm刚想起一件很重要的往事。”
“什么？”
“你看完以后可别骂我……”赵灿阳一瘪嘴，手移向鼠标开始操作。只见他从一个埋得很深的路径里翻出一个文件夹，一打开里面是个c#的项目文件，他双击其中的可执行文件，机箱里又是一阵嘁哩喀喳，过了几秒钟，一个简陋的窗口打开了，只见标题上写着“狗屁不通小说自动生成器”。
“这啥？”慕云天虽然第一次看见这东西，但不知为何就感到心里冒出了一股无名火。
“你先别气，我跟你慢慢解释。”赵灿阳回头看见慕云天的眼神，下意识地站起来往旁边躲了两步。
当年赵灿阳大学快毕业了，小他4岁的林小手则刚刚考入外地的大学。住进大学宿舍后，拥有大量空闲时间、彻底放飞自我的林小手开始疯狂码字，朝着写小说的道路进发，赵灿阳就成了她所有作品的第一个读者。那时候每天看着这些“霸道总裁傻白甜”之类的文字，赵灿阳有一天脑子一抽，调侃说自己已经看清了这类言情小说的套路，完全可以写个程序自动生成。林小手听完很生气，觉得他在嘲讽自己的文笔，非逼着赵灿阳把程序做出来，否则就和他绝交。赵灿阳发觉自己说错了话，但覆水难收了，只好硬着头皮去写程序。
程序是真写出来了，就跟现在的ai软件一样，得先“喂”一些现成的文章给它，它才能东拼西凑生成一篇文字，小手本来跟赵灿阳生气呢，结果一运行程序，又被那些狗屁不通的东西给逗乐了，一时兴起就往里面塞了很多东西，包括自己初中时的处女作。当然了，懒惰的她甚至到了那个时候，都没想起在最后补一句慕云天姐姐慕恋蝶的长相描述。
原本这个工程赵灿阳给它起名叫“小说自动生成器”，但是因为生成的结果过于无厘头，所以被林小手加了“狗屁不通”这个前缀，就成了这幅德行。后来林小手倒是从这里面找到了不少有趣的灵感，真的写出一篇大爆小说，从此走上了专业写手的道路，赵灿阳则因为去了警察局，从此再无暇去编写这些有趣的软件，因此“狗屁不通小说自动生成器”被两人一起遗忘在了时光的角落里。
慕云天深吸几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本来知道自己是初中生写的小说世界里的人，已经很受打击了，如今发觉自己至今为止经历过的故事，竟然还不是一个真人，而是一个“狗屁不通”的程序生成的，胸中更多了一口闷气。
就在慕云天思索着该怎么发泄自己这股怒火时，又一个报错提示出现在电脑屏幕上，赵灿阳皱眉：“奇怪，我已经把小说生成器关掉了啊，为什么会报错？”
“哪里来的一股糊味？”慕云天抽动了两下鼻翼，余光看到一缕黑烟从台式机机箱里窜出来，吓得跳起来：“着火了着火了！”
赵灿阳也啊地一声叫出来，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震慑地站在原地，仿佛一根木头。眼看着黑烟越来越浓，甚至有火光在机箱中闪烁，身后传来“让开”的吼声，老赵不愧是身经百战的老警察，一把关掉了小房间的电闸，赵夫人则端着一盆凉水，精准地浇在了机箱上。
房间里泛起了一股塑料烧焦的难闻气味，老赵打开窗户透气，这才想到安慰儿子：“你这电脑里没啥重要的东西吧……”